年度諮商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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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患仰起臉,用近乎哀求的眼光望著宋瑞樓,他在期待什麼?無非是「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之類的保證。宋瑞樓也很清楚這一點,只是⋯⋯看看眼前這幅熟悉的畫面:眼角泛黃、肚子又硬又突,多麼典型的肝硬化、肝癌末期病徵。宋瑞樓心裡明白,他的病情只會一天天加重沒得救了;但是,你要怎樣開口告訴眼前這名年僅四十多歲,育有一群兒女的父親?
 
宋瑞樓猶疑了一會兒,低聲囑咐一句「安心靜養」,便匆匆步出病房,心頭卻始終揮不去沉重的無力感。天天面對這種場面,真是太令人傷感了;然而,另一方面,卻也更加強化他迎戰肝病的決心。「究竟要怎樣才能早期發現肝硬化、肝癌?我腦筋裡始終沒停過這個難題,」宋瑞樓回憶。
 
懸壺之夢
 
宋瑞樓出生新竹,從小長在醫師世家,個性溫文,而且天生就帶有一些社會主義的傾向,看到班上家境差的同學下課後有忙不完的家事田工,他都會暗自難過,隱隱覺得大家應該平等才是。
 
家庭背景再加上心底自發的同胞愛,行醫一直是宋瑞樓的志向。進入台北帝國大學(台灣大學前身)醫學系,接觸到各門基礎醫學,他更加熱愛這條路,期待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利用先進的科學方法來為人治病。然而,進入臨床實習階段後,宋瑞樓很驚訝的發現:基礎醫學課堂上學來的那些實驗,其實很少能貼切應用到臨床診斷上;更令人沮喪的是,很多疾病,所謂的現代醫學根本沒有對策。簡單的說:1940 年代台灣的醫學根本不能算是科學。
 
外科是唯一的例外。
 
在那個年代,外科醫師最具有「把病人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的本領;而醫學生心目中的英雄也一直是外科醫師。除了「外科具有救人本領」之外,宋瑞樓的羨慕也有部分源自家庭背景。「事實上,我父親原本希望我走外科。他是全科醫師,外科也去過一年半,也會開刀。但自從全身麻醉技術出來後(外科不能兼做麻醉),開刀他就沒有份了。他的病人送到新竹、台北開刀時,他常會跟在旁邊看,大概是很感興趣。所以很希望我當外科醫師。」
 
抱著這樣的期待,宋瑞樓在醫學生時代就很留意外科的動向,找時間就往外科跑。然而,幾次實際經驗卻令他斷了這個想法。「我身體不太好。開刀房裡面很熱,我一進去,才待了差不多十五分鐘,就受不了跑出來。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當不成外科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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