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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2月25日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佔領香港三年零八個月期間,香港報業經歷了最黑暗時期。淪陷期間繼續出版的報紙,只能仰人鼻色。在日本當局嚴密監控下,當年的報業從業員,包括社長、主筆、編輯、記者、副刊作者等等,每天工作都如履薄冰,然而,他們之中不少人仍能不顧安危運用編輯和文字技巧,在報紙上諷刺日本,把不利日本的戰事訊息用迂迴筆法寫出來,鼓舞同胞。
本書主旨是以香港《華僑日報》作為個案,研究香港報紙在陷日期間如何走上附敵(附逆)之路,到後來,又如何在言論上曲線反日。香港淪陷距今七十多年,很多當事人已去世,然而,三年零八個月的報紙仍然可在圖書館查閱得到,當年的國民政府檔案和英國殖民地部檔案,也能找到一些相關資料,加上幾位老報人的口述歷史,基本上可以幫助還原當年的歷史。從中,我們發現香港淪陷期間的報人,像其他淪陷區的文化人一樣,不得不忍辱求存,發表附和日人的文章,但又能表現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民族氣節,因此,當年報紙上出現很多既附日,又反日的矛盾言論。
附敵的《華僑日報》熬過三年零八個月的日據時期,但卻避不開戰後國民政府以「肅奸」為名的追剿行動,這也是本書研究的其中一個重點。
筆者研究發現《華僑日報》第一篇附敵社論發表於1942年1月8日,香港淪陷後的第14天,社論歌頌日軍「把香港人從英國帝國主義的奴隸身份拯救出來」,但同一天,《華僑日報》的副刊卻出現懷緬祖國的文章,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兩面手法言論,在三年零八個月的日子裏,經常在《華僑日報》出現,開始時文字寫得比較隱晦,但隨着日軍在太平洋戰役中節節失利,《華僑日報》反日言論愈來愈明顯,無論是社論還是新聞標題,屢現「日本生死存亡」,「日本岌岌可危」……等字眼,報社負責人多次因言論出位被日本當局召見申斥。
筆者研究又發現,香港淪陷半年後的1942年6月1日,是香港報紙全面附日的開始。從該天起,全港報紙合併為6份,理由是白報紙短缺,但日本當局主要是要透過報紙合併,以便更容易控制輿論,當時日本本土也是透過這樣的合併去監控國內的輿論。即使日本當局實施嚴厲的新聞檢查,《華僑日報》都能在夾縫中發揮反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