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輯一  解憂咖啡吧
 
〈咖啡哲學序說〉──寺田寅彥
 
我在八、九歲時,奉醫師之命,被迫開始飲用牛奶這種飲品。當時,牛奶還稱不上是平民大眾的一般嗜好品,也不是經常飲用的營養補充品,主要比較像是供體弱多病者飲用的一種藥品。當年有很多老派人士覺得牛奶和那些所謂的濃湯,簡直是奇臭無比,難以入口。只要一喝下肚,就會上吐下瀉。其實那個年代也有不少摩登洋派的人。
 
例如我當年所就讀的番町小學,同學裡就有個小少爺經常帶麵包和奶油來當午餐。我連那個東西叫奶油都不知道,只是從鄰座瞪大了窮酸的好奇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用一根宛如象牙耳扒的棒子,把裝在切子 小玻璃罐裡那些看似詭異黃蠟的東西舀出來,塗抹在麵包上。相對的,也有些出身世居江戶家庭的孩子,津津有味地吃著蝗蟲佃煮 。這種東西,在我的老家根本就不認為它是人吃的食物。因此,我也會用出於另一種涵意的驚訝眼神,瞠目結舌地盯著他們看。
 
我人生當中第一次喝到的牛奶,果然味道還是像難以下嚥的「藥」。為了讓它稍微容易入喉一些,醫師總不忘在藥方當中搭配些許咖啡。漂白的棉布小袋子裡,裝著一撮微量的粉狀咖啡。要把它浸泡到熱牛奶裡,萃取出其中的精華,就像中藥的感冒藥一樣。總之,有生以來首次品嘗到的咖啡香醇,已完全虜獲了我這個鄉下長大的少年。在對所有異國事物都嚮往不已的孩子心裡,這股既南洋又西洋的香氣,感覺就像是從未知的極樂桃源,遠渡重洋吹來的一縷薰風。不久後,我搬回鄉下老家,但每天還是都少不了要喝下一盒的牛奶,但在東京時品嘗到的咖啡香醇,卻只能回味了。當時一般人很喜歡使用一種叫做咖啡糖的產品,也就是在方糖裡裹入一小撮咖啡粉。這種東西在入口時,它的咖啡往往早已變質成一種散發著藥臭和霉味的異樣物質。
 
到了高中時期,我已會在平時喝牛奶,但並不會加咖啡這種奢侈品。此外,家裡有個糖罐,裝的是用來加進牛奶裡的砂糖。我三不五時就用牙刷柄等工具,從糖罐裡舀出砂糖來直接當甜點吃。每逢大考前等重要時刻,罐子裡的砂糖就會消耗得特別快。之後時光不斷地飛逝遞嬗,直到三十二歲那年春天啟程赴德國留學之前,和咖啡之間的往來印象,就只有這件事還留在我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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