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與心理治療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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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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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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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06
這本書一直引領我回去求學的那段時光,對死亡意義的深層思索。

由於死亡帶來的不安與焦慮,河合隼雄走上了心理治療之路。同樣的動力似也隱隱地推動著我往相同的路前進。不論是哲學的、歷史的、心理的、還是宗教的,對死亡的「開悟」成為一個不得不達致的目標,百轉千迴地在整個生命過程裡環繞。但與河合隼雄不同,他起初是帶著對佛教的鄙視向西方學習個人主義式的心理治療的,而我則在18歲,學習心理治療之前的某次偶遇,開啟了自己對佛教的認識與接觸。

對「空性」的闡述是佛教的基本特點。這個空不是無,以無解空(空無)是不對的,如同以順解孝(孝順)那樣,兩者都是常見的誤解。空不是有,也不是無。不是非有,也不是非無。他可以說是一種統合兩極及一切對立的動態形成物。這樣的存在狀態是佛教徒致力於想要把握的,稱為「涅槃」。

在開悟的過程裡,禪宗的祖師們以「十牛圖」來表示,形容的是人如何在尋牛的過程裡找到自己的本來面目(在這裡,牛或許可以被理解為自性或真我)。這個尋訪並非以「找到自我」做為終點。而是能認識到我與牛本無差別,進ㄧ步能不執著於這個「無差別」。是以能在人牛俱忘之後返本歸源,帶著這樣的認識回到現象界,入廛垂手,隨緣度人。

無獨有偶地,榮格也以煉金術典籍中的「哲學家的玫瑰園」為例,來說明心理治療的過程。國王與王后的交歡、融合、昇天與重生等圖像,象徵治療師與病人在心靈轉化的過程。河合隼雄很精確地發現,「十牛圖」與「哲學家的玫瑰園」有兩個主要的差別:第一,在十牛圖中,旁觀者位於圖像之內,在哲學家的玫瑰園裡,旁觀者位於圖像之外;第二,東西方的「自我」表現方式不同。東方的自我消融在尋牛的過程裡,西方的自我卻清楚地分別了意識與潛意識。

從這裡出發,河合隼雄分析了日本與西方對「自我」、「我」的認知有著很大的差異。在佛教的觀點裡,人是存在於關係中的,「自性」本為空,並不執著有一個實體我的存在,遑論意識的真實性。在西方,individual意指不能再分割。強調人的獨立性與意識的強固性。談的是個性,而非自性。這樣的差別帶來作者所談的「自殺」概念的其他可能性。

有此意念的個案在談自殺時,其實存在著幾種面向值得我們來思考。第一,個案想殺死的是自己的身體,還是自我(ego-side)?其次,自殺所指的死亡是實際性的,還是象徵性的?第三,「我想死」表達的究竟是想死,還是求生的慾望?在以關係為前提的自我型式中,自我是未分化的,大家共享同一個「空」的境界,除非這種關係被破壞,否則日本人在這種關係裡可以有很強大的耐受力。如果用西方式「自我對自我」的聯繫模式來預防自殺,則會事倍功半。

此外,我很欣賞河合隼雄指出的禪宗公案與症狀的關連。在禪宗公案裡的情境與話語,有許多事無法用理性來思維和掌握的。或許公案想要表達的就是這種印象,讓問者與讀者能夠穿越表層的思考,潛入到更深的意識來尋求解答。身心症狀也常難以用邏輯的方式來思考和應對,對此,河合隼雄建議我們:你只管坐著吧!

但諮商師需要一份多大的勇氣與自信才能就這樣坐著、放著,不去妨礙症狀背後的正面意義:它可能將要開啟個案的自性化過程。如同公案的話頭,在突然的渾沌中,似有光線自幽微處照射出來,改變的契機也隨之出現。困頓與痛楚,對於療癒常常是必要之惡。藥物不能代替我們思考,去除症狀也不能使我們開悟。治療師必須共同經歷病人的痛苦,經驗症狀的意義,才能幫助他真正地邁向復原之路。

愛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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