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轉家族:泰雅公主媽媽、日本警察爸爸和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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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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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書評 | 共2則書評

評鑑星等(可複選)
評鑑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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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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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1
這是我至今看過最好看的歷史書籍, 看完這本書可以深刻領會那個大時代橫跨文化與種族的憂苦喜樂, 非常震撼與感動. 要了解那個時代和蕃間的通俗歷史, 沒有比這本還重要的書了! 本書的原型, 下山家族自版的流與轉我也有, 非常好看! 再搭配賽德克巴萊的相關書籍, 大致上就可以了解那個時代的歷史糾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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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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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05
  感覺上,在《大江大海》推出後,廣大民眾似乎開始關注起自身國族的歷史,不只是一九四九的血淚心酸,也包括台灣本島從清領至日治再到光復後的那段民族身分的矛盾拉扯,因此市面上推出了不少以人文的軟度與說故事的視角來溯源、懷舊的作品,取代了硬梆梆的史論,實在是造福讀者。而再隨著電影《賽德克.巴萊》的熱潮興起,大家也將注目的焦點鎖定了過去鮮少人所知的原住民日治史,正如為《流轉家族》作序的吳密察先生所言,日治時代是「台灣原住民社會二十世紀所面對的『千年未有之劇變』的歷史」。

  日人理蕃,是領臺初期最艱困的一役,為有效監控、壓制蕃人的行動,總督府制定了一系列理蕃政策,其中一項便是政略婚姻──讓駐紮高山的警官娶蕃族公主為妻,以近親之便進入蕃人的親族與社會,鞏固日蕃關係。以此歷史為背景的《流轉家族》雖早在《賽德克.巴萊》的風潮前便已以《歸化人奇譚》口述稿與《流與轉》自費本的形式成形,但亦多虧《賽》片的知名度,使得這段史實開始被媒體重視,不但讓遠流出版社重新編審出書(老實說,若是以前,它會被視為冷門,想必無人願意出版,很現實),今年更入圍了金鼎獎,就史實的初手與分量來說,它實至名歸,且代表台灣社會的確相當重視原住民史,並高度地接納原住民文化了(這種說法也奇怪,原住民文化本來就是台灣的一部分啊)。另本書主角下山一的故事幾乎與《賽》片背景平行,亦以傳說與旁觀的方式側記了蕃人初期抗日、霧社事件之始末,若覺得《賽》片礙於篇幅而對史實交代不清,本書倒不失為一個簡明易懂又充分扎實的補遺文本。

  本書文字平實,有著樂於訴說與分享的豐富感,但也有一種庶民拙於言辭的樸素,因此可以輕易看出字裡行間的過度修飾,使人不免覺得書中的自述者「我」在談論自己的品性時,似乎過分自誇了。當然,這不礙於史實的正確度,更因為敘述者的樸拙、直白,而深刻地表現出那個時代對人殘忍的剝削。我在即將閱讀的《大江大海》中看到了這段話,放到這裡,再適合不過:「如果,有人說,他們是戰爭的『失敗者』,那麼,所有被時代踐踏、污辱、傷害的人都是。」

  下山一這個蕃人與日人的後代,其身所擔負著的民族身分的矛盾在書中連續被放大了兩次。第一次,是那驚天動地的霧社事件,他的蕃人「同族」殺害了他的日人「同族」。下山一的阿姨明明是泰雅族人,卻因為穿著和服而被竹槍貫穿了腹腔;他所側記的花崗一郎、花崗二郎,因為困於日蕃雙方的鴻溝與撕裂而自殺,花崗一郎甚至連妻兒也一併帶走;而當初因政略婚姻而被迫嫁給霧社分室主任佐塚愛祐的亞娃依更因夫婿的被殺及其背負的惡名,而患躁鬱症崩潰。我不禁想起《賽》片中,霧社事件爆發時,花崗初子躲入了倉舍中,反被日人質問:「妳是蕃人,為什麼要躲起來?」這要人如何回答?

  第二次矛盾的放大,則是一九四五年日人投降、台灣光復,下山一與其家人這個土生土長於台灣的家族,只因為其父是日人,而被國民政府以及自稱「台灣人」的人(我很納悶為何他們認為高砂族不是台灣人?)污辱、牽怒,趕到了山上去,錯過了遣返日本的船班,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情治單位認定為間諜、叛亂唆使者,而慘遭毒打拘留。這些被時代混了血的族群,不是蕃人,不是日人,也不是台灣人,那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呢?

  最後,下山一皈依了耶穌,並歸化為中華民國籍,改名「林光明」,他似乎看得很開,不想再計較這層複雜的國族、血緣認同,而以這段話總結日人與蕃人的緣分:「日本父親這顆落花生種,播種在台灣母親這塊土地上,落地生根,漸漸拓展散落各處。我深深地感觸到『久居之地便成家鄉』的道理。……這一切的流轉,都是出自多麼難得的緣分。」

  沒錯,久居之地便成家鄉,不管祖先從何而來,只要我們此刻自身是認同台灣這塊土地的,都有資格作「台灣人」。以前的人,是隨著時代而無依地流動,又隨劇變而無奈地轉變,所以生成了這一簇簇的「流轉家族」,那種徬徨不知自己的根到底該歸屬何處的痛,是文字表達不出來的,是大聲吶喊也喊不盡的,只能在心中瘀悶,悶出了心病、悶出了偏執,直到懷著疑惑與遺憾而死去,下山一的看開,倒是一種幸福。如今的我們,正如龍應台所說的:「正因為,他們那一代承受了戰爭的重壓,忍下了離亂的內傷,正因為,他們在跌倒流血的地方重新低頭播種,我們這一代,得以在和平中,天真而開闊地長大。」所以,若還要再執拗於種族、血緣的分界,豈不是自造悲劇?自陷孽緣?這種玩笑只有時代開得起,請政客與一些有心人士別再妄尊自大,以為自己開得起這種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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