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蛙（胡遷唯一詩集《坍塌》限定珍藏）

4.5

2022/01/25

劇透警告

用荒謬對抗生活

《牛蛙》是胡遷所寫的長篇小説，故事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出發，在一次偶然中，他得知表姐即將與一隻牛蛙結婚，沒多久這隻牛蛙慘遭了別人的殺害，他因而捲入了調查殺死牛蛙凶手的事件中，從中牽扯出一起起更爲荒謬離奇的事情。

這部小説讀起來其實並不是那麽容易理解，它有點類似於“反成長小説”的意味，裡頭的人物在成長的過程中發現并無真理可言，因而拒絕用社會主流價值觀的方法來定義自己的行爲，如主角不惜耗費許多精力甚至賠上一隻眼睛來參與牛蛙凶殺案的偵破、陳焉不顧眾人的不理解而嫁給一隻牛蛙。

這些荒謬離奇的舉動背後蘊藏的是人們在夾縫中生存的絕望感，而胡遷也借此帶出了一起起中國社會事件，包括“吃人”的井蓋、長年發出惡臭味的下水道、住宿學校的狼師等等。讀完之後，我們會發現這個世界比我們想象得來得複雜可怕得多，惡人往往沒有受到懲罰、生活中的很多問題也無法得以解決。

在閲讀這部小説時，不難發現作者寫作時的用心，小說的內容和形式是融為一體的。小說從一開始就出現了一把槍，是朋友張翰寄給主角的。若按照一般的創作手法，「契訶夫之槍」理論*，這把槍到了故事的中間或者結尾必然會發射，否則沒有必須出現在故事中。然而，《牛蛙》裡頭的這把搶從來沒有開火，到了後面更是顯得毫無用途。胡遷不按常理出牌，顛覆我們以往的認知，對抗生活中種種約定俗成的概念。

《牛蛙》並不是一部毫無溫度的小説，在裡頭經常出現那些一閃而過的瞬間。對於主角而言，生活的美好來源於這些純粹的時刻。他經常回憶起自己看電影時的場景、和馬尾女孩在河邊聊天的感受。這就像是我們在生活中，越是痛苦時便會回憶起回憶中的點點滴滴，試圖挽留生活裡頭出現的裂隙之光。

繼《大裂》中短篇小説集之後，其實一直很想再次閲讀胡遷的作品。可縱然再喜歡，也會故意將這個舉動延遲，因此《牛蛙》是在往後的幾個月才開始閲讀的。他所出版的作品有限，如今每讀一本便是少一本，所以格外地珍惜每一本的閲讀體驗。

《牛蛙》也附上了由他個人創作的《坍塌》詩集，共14首詩，詩的言語鋒利直接，道出了對生活的惶恐。

*契訶夫之槍最早是一種戲劇手法，如今也出現在小說、故事等文學作品中，强調了每個元素在故事裡頭的重要性。契訶夫曾在與友人的信件中多次提到這一手法，即“请将一切与故事无关的事物都从故事中移除。如果你说第一幕中有把枪挂在墙上，那么在第二幕或者第三幕中这把枪必须发射，不然就没必要挂在那。”

瘋文院 crazywords9451

展開

小建

5.0

2019/05/15

說這些其實都有點事後諸葛，如果這不是一位早逝的作家、導演，我們是否還會對他的作品投以如此多的關注與高度肯定，甚至在台灣出版。如果他還活著，讀者是否會去追問，書裡的主角有多少是他的真實寫照。正因胡遷的過世，我總是讀著他的小說、看著他的電影，想著他生前的生活……。

《牛蛙》的故事裡主角是第一人稱的「我」，這是一個充滿憤怒、一事無成的青年，低迷、晦暗、絕望、壓抑、心態扭曲，事事不盡如意，渾渾噩噩度日，不值得信賴的人。這位主角有多少作者自己的原型？「我」的視角為出發，那麼他創作這故事的意涵是什麼？為何要假借另一個人來抒發自己的心境，這點頗值得讀者玩味。

《牛蛙》的故事有二處荒謬的故事點：一是表姊－陳嫣將與牛蛙結婚，二是糞便即將淹沒這座城市。「我」總是被表姊瞧不起，當發現她即將結婚的對象－牛蛙，居然慘遭殺害，「我」拿了表姊的金融卡，不得不開始追查凶手，卻得知她前未婚夫－張翰，嫌疑最大，還意外發現另一大陰謀，「我」能及時阻止嗎？

閱讀過程總不免陷入胡遷的陷阱，聽著他的喃喃自語、絮絮叨叨，故事是那麼有趣，彷彿就像聽一位許久不見的老友說著他這些年來的遭遇、所見所聞，只是怎麼故事越來越荒誕怪奇，這是他自己瞎編的，多麼不合邏輯，卻又讓人一頭陷入，不可自拔。

「阻止自殺的也許是虛無本身。」或許胡遷的心裡壓根就認為這是一個荒謬的世界，人的存在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是如此，那我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難道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留念嗎？當意識到這一切不會變得美好，最後只能選擇豁出去……。

「在我一件事也沒有做成過的人生裡……。」主角－我，是如此說著自己，他唯一做成的事就是搞砸自己的人生，一個一無是處的年輕人，痛恨那個面目可憎的自己，做著那些噁心、缺德的工作，日復一日。一個只會愈來愈糟愈離譜的世界，連那個準備跟牛蛙結婚女人都瞧不起「我」，活得像狗一樣沒尊嚴，「這世界多麼讓人沮喪」，「我」該做點什麼來得到救贖呢？

《牛蛙》充滿魔幻色彩，時而超現實，時而卻像真實發生的寫實，虛虛假假，對人生的無常與不滿的一種控訴。讀著胡遷的作品，讀者不難感受到一股痛苦與憤怒，彷彿對這荒誕無稽的世界吶喊，而這正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在小說裡，我會描述一些純粹而美好的事物，大都只是瞬間，然而越發想去捕捉那些瞬間，與此作為對比的就是生活從未給過那些瞬間。痛苦無法解決。」（後記）於此，不難窺見作者內心的不安、壓抑與痛苦無處可發洩……眾多晦暗的情緒。

《牛蛙》書中人物的刻畫很到位，沒有過多繁複的景物，充滿想像空間，說故事技巧很特別，傳達了人世間的冷酷無情與處處盡顯荒謬、離奇，卻照見人世裡的金錢與權力遊戲。胡遷甚至偷渡了自己的真實經歷與心境，行文輕鬆，極具黑色幽默，難以挽回的事情，卻讓人忍不住地去期待、去掙扎，諷刺意味極強。

胡遷喜歡看電影，喜歡戲院的感覺，這讓他感到真實的存在，他始終做著電影導演的大夢，只是第一部長片，被改得不是自己的原意，這更讓他的人生蒙上一層陰影。發生在日常現實的瑣事像海嘯般襲擊而來，生活難免遇到挫折、困頓，電影與小說也許是胡遷的最後救贖手段，天才是寂寞的，只是他最終抵抗不了現實，背棄了自己最初的理想與堅持，選擇離開這個他所批判的世界，不免令人唏噓。唯一可貴的是他留下了不朽的作品「大象席地而坐」與《牛蛙》，推薦不可多得的華文精彩小說。

展開

選擇語言

:::網站搜尋

牛蛙（胡遷唯一詩集《坍塌》限定珍藏）

79折$ 300

全部書評 | 共2則書評

評鑑星等(可複選)

評鑑日期

得獎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