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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依德傳》第三冊:1915-1939

《弗洛依德傳》第三冊:1915-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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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四面受敵的宗師

五十歲 一九○六年五月六日,弗洛依德年屆五十。這之前的年月,是充滿獎賞,充滿應許的。在一八九九年末至一九○五年之間,他出版了兩部關鍵性的鉅著(《夢的解析》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與《性學三論》(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oy of Sexuality))、一部專業性的研究(《笑話與潛意識之關係》(Jokes and Their Relation to the Unconscious))、一部有關日常生活精神病理學的暢銷書和一部案例分析報告:「朵拉 (Dora) 案例」(他第一個和最具爭議性的案例分析報告)。另外,經過爭取,他也終於獲得了特任教授 (Ausserordentlicher Professor) 的頭銜。隨著在維也納的醫生之間也有了若干的支持者,他專業上的孤立感開始消退。不過,如果弗洛依德以為出版了兩本劃時代的著作、獲得了一個高貴頭銜和找到一些追隨者,生活就會從此變得平靜晴朗,那就錯了。事實上,在接下來的年月,他將要面對的動盪不安,一點都不會比一八九○年代少。他將會發現,推廣精神分析的工作極為艱鉅費力,耗去他相當大的精力。但這些外務並沒有讓弗洛依德停止一再重新檢討精神分析的理論和技術:接下來的十五年,是其理論進入細緻化與近似修正化的階段。然而他亦將發現,精神分析圈的人事糾紛將佔去他檢討自己理論不少的寶貴時間。

為祝賀弗洛依德五十歲誕辰,其追隨者訂造了一枚大紀念章,作為禮物。紀念章的一面鐫有他的側臉像,另一面是伊底帕斯破解史芬克斯謎題的情景。上刻一行引自索福克里斯 (Sophocles)〔譯註:古希臘三大悲劇作家之一〕《伊底帕斯王》(Oedipus Rex) 的古希臘文銘文:「他解開了著名的謎題,是個了不起的偉人。」據鍾斯回憶,當大家出示紀念章,唸出上面的銘文時,弗洛依德的臉色「變得蒼白而激動……就像是碰到一個亡魂」。他真的是碰到一個亡魂 (the revenant)。大學時代,弗洛依德喜歡在學校廣場散步,看著廣場上著名校友的塑像,遐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塑像也會豎立於此。而他當時想像刻在塑像上的銘文,恰恰與追隨者為紀念章所選擇的是同一句。這枚大紀念章意味著,現在最少已經有一些人,肯定他這個潛意識探索者是個巨人了。

這種讚美,正是弗洛依德當時亟需的,因為,他和弗里斯之間早就奄奄一息的友誼,已告徹底破裂了,並演變為一件眾所周知事件,此事讓弗洛依德深感痛心。自從弗里斯一九○○年夏天質疑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研究的價值,兩人大吵一架後,就沒有再見過面,但仍然斷斷續續通了兩年信。

在一九○四年初夏,弗里斯給弗洛依德寫了一封不友善的信函。他剛剛讀完魏寧格 (Otto Weininger) 一年半前出版的《性與人格》(Sex and Character)。此書是一個奇怪的混合體,集生物—心理學的思辨與異想的文化批評於一體,書一出來,很快就受到熱烈的崇拜,而這也多少跟魏寧格戲劇性的自殺有關。魏寧格是個天分高、早熟而狂亂的青年,原是猶太教徒,後來脫教;他對猶太人的憎恨,一點也不亞於對女人的憎恨。二十三歲那年,他在維也納的貝多芬舊居舉槍自盡。弗里斯在信中告訴弗洛依德,魏寧格的書讓他大感驚愕,因為書中「用了我的雙性傾向 (bisexuality) 觀念和由這個觀念導出的關於性吸引力性質的想法:女性化的男人會吸引男性化的女人,反之亦然」。弗里斯認為,這個想法是他原創的,多年前曾私下向弗洛依德透露過,只是一直沒有公諸於世罷了。現在看到魏寧格的書,他很肯定,這個觀念要不是弗洛依德直接洩漏給魏寧格,就是間接透過斯沃博達 (Hermann Swoboda) 洩漏的———斯沃博達是一位心理學家,也是弗洛依德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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