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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觀的第一本書——看世界的方法

國際觀的第一本書——看世界的方法

  • 作者:劉必榮
  • 出版日期:2008/08/29
內容連載 頁數 2/2



  

元首外交





隨著交通的發達,不只外長親自出馬拚外交,總統、總理或首相也經常親自出馬,從事外交工作。元首外交的形式相當多,正式的「國是訪問」只是其中的一種方式,其他如婚喪喜慶、度假、看病等,統統可以成為外交的方式。所以下次我們只要看到哪一國的國喪,或哪一位王子或公主的婚禮,各國元首雲集,通常也就是私下兩兩接觸的外交場合。

福田康夫到中國的訪問,就屬於首腦外交的層級,但是這裡也突顯了中日外交的兩個特色。第一,日本無論是跟中華民國,還是跟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外交,「個人外交」都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過去岸信介與台北的關係,或是田中角榮與北京的關係,都可以看出「個人外交」的特色。

其實在亞洲,外交一向有很濃厚的個人色彩。過去李光耀在新加坡長期執政,他也經常施展個人外交,在各國之間穿梭。印尼也是一樣。一九五五年,印尼總統蘇卡諾在印尼的萬隆召開亞非高峰會議,北韓的金日成帶著兒子金正日與會。蘇卡諾帶女兒梅嘉娃蒂在機場迎接,還叫梅嘉娃蒂表演跳舞給金氏父子看。後來,梅嘉娃蒂和金正日在兩國各自當政,當北韓核武問題引起國際關切,梅嘉娃蒂曾想運用這層舊識的老關係,親赴北韓擔任調人,希望能說服金正日放棄核武計畫。後來當然是無功而返。不過梅嘉娃蒂跑北韓一趟,也可看出「個人外交」在亞洲扮演的角色。

中日外交的第二個特色,是兩國之間的「文化」關係。這一點從清朝到現在都是如此。從李鴻章和伊藤博文開始,每每中日兩國外交官見面,或前面談到的福田康夫與溫家寶的首相與總理見面,都喜歡吟一點漢詩,顯示雙方共同的文化經驗。這是西方國家跟中國的外交所辦不到的。

高峰會議通常具有相當的戲劇性。因為是眾所矚目的場合,所以各國莫不將其辦成一場秀。當元首到他國訪問,無論是到哪裡獻花、在哪裡抱小孩,表現親民的風格、帶不帶太太、雙方交換什麼禮物,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於是也成為我們可以觀察的重點。

一九六○年代末期,新加坡和印尼的關係,一度因為新加坡處死兩名在星洲犯法的印尼陸戰隊員,而陷入谷底。後來新加坡駐印尼大使安排李光耀訪問印尼,並力勸李光耀到兩人墓前獻花,這才使兩國的關係逐漸緩和。

前蘇聯領導人戈巴契夫則打過夫人牌。一九八六年美蘇冰島峰會時,原來會前安排兩位元首都不帶夫人與會,結果戈巴契夫把夫人蕾莎帶去,一下子成為記者追逐報導的焦點,搶盡鋒頭,美國(應該尤其是雷根總統的夫人南西)發現被擺一道,氣得直跳腳。

兩韓的峰會則更是一場秀。二○○七年盧武鉉訪問平壤時,帶了南韓的茶葉,還帶了全套李英愛演的《大長今》DVD,因為金正日非常喜歡看電影和電視劇。

當時為了營造盧武鉉夫婦跨過北緯三十八度分界線的戲劇效果,南韓特別用黃漆把三十八度線清楚畫了出來!不然哪會有一條線在地上等著讓人跨過?



高峰會議既然是一場秀,當然也會暗中較勁。二○○六年十月,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訪問中國大陸。根據日本《產經新聞》的報導,當時日本外相麻生太郎在紙條上寫了三個重點給安倍,提醒安倍到中國時:「一、不要用雙手握手;二、不要鞠躬;三、下飛機時要與夫人比肩步下階梯。」安倍會心微笑點頭,將字條收入胸前的口袋裡。

安倍和麻生擔心像過去歷屆政府一樣,訪中時美其名為「日中友好」,後來卻讓中方導演成「朝貢外交」,所以這次安倍與中方領導握手微笑答禮時,視線始終注目對方,一刻也不離。

高峰會議是正式的,但是多邊會議場外的非正式接觸,哪怕只是盡在不言中的一句話,有時都比會場中的發展更有看頭。

一九七五年,印尼兼併原葡萄牙殖民地東帝汶之後,印葡兩國隨即於第二年斷交。二十年後,印尼對東帝汶的政策已逐漸放鬆,而葡萄牙新政府對印尼的態度也不若前任嚴苛。一九九六年二月,亞歐會議(東協與歐盟)在曼谷舉行。就在餐會前夕,葡萄牙新上任的總理古特雷斯擠到印尼總統蘇哈托旁邊,說:「我想我們中間的確有些問題必須談談(I think there is a problem to discuss….)。」

蘇哈托笑了笑。雖然兩國的關係沒有立即突破,但一般認為整體氣氛已有改善。因為這是兩國自一九七六年斷交以來,雙方領導人的第一次講話。

元首出訪,有的時候是去參加會議,有的時候則是想以親身行動,表達對某個地區的關切。尤其美國總統更是如此。如果美國總統能親自出馬,對衝突相關國家進行說服或斡旋,會讓當地國家至少感到比較窩心,也比較放心。中東問題就是最好的例子。

中東問題非常難解決,但是每一任美國總統都希望能對以巴問題做出一點努力。他們多半會派出特使,進行穿梭調解,然後自己再親自出馬。我們從觀察者的角度,經常用「前座開車」還是「後座開車」,來比較不同總統對中東問題的涉入程度。

柯林頓總統對中東問題涉入甚深,這時美國就像是坐在車子的前座,自己開這輛中東和平的車子,我們稱之為「前座開車」。當時以色列抱怨,巴勒斯坦老是縱容激進份子對以色列進行攻擊,巴勒斯坦則矢口否認。於是美國由中央情報局介入,訓練雙邊的安全人員,教他們如何對付恐怖份子或激進好戰份子,甚至連群眾該怎麼隔開,崗哨怎麼設,劃界怎麼劃,都幫他們一一規畫。所以那時我們發現,主導美國中東政策的,居然不是國務院的外交系統,而是中央情報局!

到了小布希總統的任內,則因為全副精神都在對付伊拉克,所以對以巴問題就比較不上心,而希望當事國能自己多負一點責任。這就是所謂的「後座開車」,前座讓以巴雙方自己坐。

下次我們看中東新聞時,就可以看美國除了派特使之外,國務卿自己到中東幾次?美國總統去過幾次?主持過幾次中東和會?在中東問題上出力最多的,是國務院還是中情局?藉此就可以大致判斷這一任美國總統是坐在「前座」還是「後座」。



像美國總統這樣四處奔波,安全問題自然也成為很重要的考量,所以美國的祕密勤務局在海外就有十五個辦公室,隨時為出訪的美國總統提供安全維護。美國總統出訪,防彈車及隨扈車隊經常都是跟著一起走,然後再配合當地的警方與安全人員,做好最周延的防範。

柯林頓總統在卸任前曾出訪巴基斯坦。然而由於當時巴基斯坦的情勢不安,美國共動員了三輛總統座車。當柯林頓的車隊行經高架橋時,三輛車一起上去,然後他在橋上換車,車隊再開下來。所以上橋前總統可能乘的是第一輛,下橋後變成第三輛,讓恐怖份子摸不著頭緒。

出訪的外國元首帶著自己的防彈車一起走,會令有些地主國覺得很不是滋味。例如中共曾在外國元首座車離機前,派人上去把車子的四個輪子換了,這樣一來雖是外國的防彈車,但是仍沒接觸中國領土(因為是中國的輪子,在中國的領土上行走),以保持民族的尊嚴。

正因為元首的安全問題會引起這樣的小摩擦,也就成為一個可以用來作文章的機會。一九八七年,日本首相竹下登出訪菲律賓,刻意只帶十二名隨扈,其他一切由菲律賓警方負責。當時的菲律賓情勢不安,連東協領導人到馬尼拉開會,都有軍艦在馬尼拉外海警戒。竹下登並非東協的會員,居然對菲國這麼信任,讓菲律賓大感受用,也反映在當時菲人的民調,認為日本是最值得信任的國家。

當然,並不是每一次峰會都要這麼大費周章。以歐洲國家為例,因為距離較近,有時法、德、英等國領導人碰頭,開個工作會議就走,沒有前面講的那麼多複雜安排。有時候甚至是通電話。尤其在危機發生時,美國總統可能跟相關國家元首一天通幾次電話,以掌握該國動向並進行說服。元首的電話外交,也是元首外交的一種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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