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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梯:當代中文詩敘論

玉梯:當代中文詩敘論

  • 作者:秦曉宇
  • 出版日期:2012/11/11
內容連載 頁數 1/1
宇宙鋒

抒情詩是一類極具主觀性或者說自身性的詩體,往往篇幅不長,詩人藉此著力表現自我以及自我與世界的關係。與敘事文學不同,抒情詩中的人物寥寥無幾,一般不超過三個,最常見的是詩中只有一個人。可以說,抒情詩隱喻了人的根本處境,它提示孤獨,也證明「萬有引力」。它更傾向於共時呈現而非歷時發展的方式,傑出的抒情詩人會通過強有力的修辭、微妙的形象、對聲韻的講究來強化呈現的效果。

自《詩經》始,抒情詩一直作為中國詩歌的絕對主流,「確定」著詩歌的涵義,「緣情」、「言志」之辯,說到底是對古典抒情詩的本質屬性、抒情基點的不同認識。中國現代抒情詩肇始於五四新文學運動,它在語言、形式上顛覆了舊詩的儀軌,在觀念上解構了政教功用論的傳統詩學理念,其美學風格也大大突破儒家「中和」原則的規約。被認為「完全脫離舊詩羈絆」的新詩人郭沫若,在新詩起點處開啓了「天狗吠日」的詩風;五十年後,這隻「我囓我的心肝,我在我神經上飛跑」的「天狗」,又成為當代中文詩歌「首發陣容」——今天派的歷史形象。1972年北島寫下「綠色的陽光在縫隙裡流竄」(《你好,百花山》),1973年芒克寫下「太陽升起來,/天空——這血淋淋的盾牌」(《天空》),三十多年後北島為之不勝感慨:「今天人們很難想像,為太陽重新命名意味著什麽。」是的,今天人們確實已很難想像那「雷霆的威脅」下「吠日」的勇氣,然而就是這種勇氣構成了朦朧詩最有價值的部分——破土於艱難時世的風骨!

現代抒情詩與古典抒情詩的關係(很大程度上也就是新詩與舊詩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迄今仍是一個聚訟紛紜的話題。相信萬變不離其宗的「同質」論者,否認現代性是一種自足的審美價值,他們設定了繼承與評估的價值預期,卻難以兌現;「異質」論者視斷裂為新詩/現代抒情詩合法性的起點,將新詩打入另冊,以便「從其本身內部獲得一切它所遵循的準則和基礎」。在這個問題上我認為,的確發生了一場深刻的,絕對無法類比於唐詩、宋詞、元曲之更迭的裂變,並由此打開了「一個越來越開闊的審美空間」,但它並沒有消除兩者間的結構統一性,無論古典還是現代,抒情詩都是以擺脫黑格爾所說的「散文性現實情况」為旨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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