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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10
原諒傷害你的人,是愛自己的開始


決定再次把自己放逐於異地,學著和孤獨的自己面對面,
讓我決定學習原諒、學習愛自己。

是的。我是這麼鴕鳥地以為,Eason愈來愈頻繁的發脾氣、摔東西,會因為我的沉默,或者是不回嘴的包容,而愈來愈少。但事實是,我在兩人的關係中變得愈來愈壓抑,愛與不愛、喜歡或不喜歡、生氣或開心,通通都化成不痛不癢的「麻木」,就怕自己的喜怒哀樂和Eason的喜怒哀樂的時機對不上,會釀出更大的紛爭。這麼努力保全著兩人的關係,只因為我不知道除了他,我在這裡還剩下什麼。

就像我母親一直逆來順受父親的脾氣。我永遠記得每次全家一起看電視時,母親總是在每個綜藝節目的搞笑橋段,一邊微笑、一邊偷偷瞄著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的父親,是不是也跟著開懷大笑,如果沒有獲得確認,母親會馬上收起笑容,假裝剛剛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沒有複製父親對母親的粗暴對待,但是我卻複製了母親對父親的唯命是從。如此的委曲求全,換來的只是一種習慣,一種連自己都不再愛自己的習慣。

「如果你連自己的喜怒哀樂都可以麻木不仁,連自己不在乎,連自己都不愛了,你拿什麼愛對方?」我離開Elaine家後,這句話仍不停盤據在我腦海中。

我逃了大半個地球,不就是為了找回自己?當初為了和利仁維持一個能讓我逃離現實的美好世界,我連自己都不珍惜,只一味付出,反而陷入連自己都不愛自己的崩潰局面。一直以為遇上了Eason後從此得救,卻忘了這仍是將自己繫於對方身上的一種恐怖平衡,而這種立基於沒有愛的倚賴,有一天終究會崩盤。我以為逃離台灣、逃離父親,就是逃離了過往,但是那早已根深柢固在我心中的依存習慣,就像水蛭,貪婪地吸取我與Eason 間曾有的怦然熱情,直到搾乾最後一滴熱血,只剩下索然無味的生活。與其說是Eason放棄了我們的感情,不如說,是我先賒欠了他對我的一切包容——不安全感、倚賴、失去自我、膽怯、害怕、恐懼,卻還給他一個沒有靈魂的我。是我自己,先放棄了這段感情,先放棄了他。

當我下定決心打包美國的一切遠走他鄉時,朋友們擔心我在美國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只為了一場嘎然而止的感情而放棄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會不會在未來的某天後悔?但Elaine眼看著失去自我的我,即將被這場「被習慣所詐騙」的愛情給搞垮之際,Elaine反而沒有像其他朋友們那般擔憂我的離去,她只告訴我一句:「不要聽別人怎麼說,聽聽看你心裡到底要的是什麼吧!」

我的心告訴我,它已經迷失好久,我甚至連自己真正喜歡的電影、音樂、書到底是什麼都快忘了,更別說那內心的聲音已經消音好久。此刻,我的心亟需一片寧靜,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只能學習與自己獨處的世界。

尼泊爾,是我學著自我放逐的第一站。

站在加德滿都的街頭,看著人來人往,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說話、叫罵、討價還價,我卻感受到異常的寧靜。我不需要去弄懂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對我來說,這些聲音就像是隨時都可以聽到的背景聲音,混雜著喇叭鳴聲、街頭小販彈著不成調的音樂,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眼前所見的景象皆是「貧乏」──瘦弱的孩童、衣衫不整的流浪漢、營養不良的牲畜和作物,但我卻不曾看到這裡的人面露愁容。孩子單純無邪的笑容、小販臉上自然的笑容,反而映照出我的內心有多麼的貧乏,就像突然間被迫在眾人前赤裸一般地無地自容。

當我決定參加安娜普納山脈健行時,我才知道,我有多麼想迫使自己逃離任何可以讓我倚賴的環境,走入一個除了自己、別無他物的大自然,逼迫自己在每分、每秒、甚至於每個腳步面對自己赤裸的現實。我每天靠著不斷地行走,讓自己精疲力竭、雙腳不聽使喚,甚至在生理期當中仍繼續長時間上下坡,直到如血崩的經血因為體力透支變得乾枯,我才能讓自己停止挑戰混亂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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