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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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自本書:2.1  一期一會一張床 ⓪香港時鐘酒店)

城市和人一樣,每一個存在都是獨一無二的。香港一城,既保守又開放,時鐘酒店處在二者的交界點,它溫情而冷酷,熱烈而孤獨,許多時候,它是慾望的逃亡地,又可以一個轉身,成為情義的見證場。發掘它的故事,其實也是在發掘香港的「異質空間」,傅柯(Michel Foucault)所說的這種東西,在香港,其實還有不少,也混雜在許多其他事物中構成著這城市的獨特魅力。我訪問了數位時鐘酒店主理人,他們由旺角九龍塘說到中環,由七十年代說到而今……

正如愛情不止於情慾,時鐘酒店的故事,何止一張床、一對男女那麼簡單。王家衛的電影,總離不開旅館,好像那就是「花樣年華」的所在,愛情在裡面發酵,門牌有點特別,叫「二○四六」。他說愛情是有時限的,會過期,也許對他而言,世界不過是短期出租的時鐘酒店。

現世的時鐘酒店沒那麼詩意,香港人愛把時鐘賓館、情侶酒店稱為「炮房」,去開房叫「爆房」,它只有功能性的意義:不要問客從何處來,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時鐘酒店是典型的情慾陽台,用來初嘗禁果,用來偷歡,用來挽救不幸,尋找慰藉。這個社會上的邊緣地帶,其實一直深具社會功能,它補償了諸多不便的家,也包庇著尋租客的需要,以免於車震、殘廁、荒野、當街當巷、巴士後排,諸如此類的「險地」。

【時鐘酒店的靈魂】

多年以前,陳偉江曾經在充滿文藝氣息的JCCAC(賽馬會創意中心)邂逅了一位日本少女,相約同遊澳門和旺角的時鐘賓館,尋找風光明媚的攝影對象,他們在殘舊的旅館裡懷舊、尋歡、做愛,即使語言不通,也無阻風流韻事。

「我的慾望很強,也很貪心,既想尋幽探勝,又想拍下私密相片,更想做愛。」他說:「在情侶酒店拍照,如果沒有色情成分,我不知道攝影還有何意義?正如有次我坐上一列從東京開往北海道的火車,我想如果在那美麗的獨立車廂內,與日本女友做愛,同時拍下豔照,會是多麼精彩的事情,否則無論那個車廂有多美,也沒意思。所以如果沒有女伴,愛情酒店便沒有靈魂,拍照將變得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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