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翻譯文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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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談魯迅〈藥〉之指導大概﹞
 
通常說短篇小說只該有「一個」題旨,才見得是「經濟的」。這句話不能呆看。正題旨確乎是只能有「一個」,但正題旨以外不妨有副題旨。副題旨若能和正題旨錯綜糅合得恰到好處,確有賓主卻又像不分賓主似的,那只有見得更豐厚些,不會鬆懈或枝蔓的。這一篇便可以作適當的例子。再有,小說雖也在敘述文和描寫文類裡,跟普通的敘述文和描寫文卻有些不同之處。它得有意念的發展。普通的敘述文和描寫文自然也離不了意念;可得跟著事實,不能太走了樣子,意念的作用不大。小說雖也根據事實,卻不必跟著事實;不但選擇有更多的自由,還可以糅合融鑄,發展作者的意念。這裡意念的作用是很大的。題旨固然是意念的發展,取材和詞句也都離不了意念的發展。即使是自然派的作家,好像一切客觀,其實也還有他們的意念。不然,他們為什麼寫這種那種故事,為什麼取這件那件材料,為什麼用這些那些詞句,而不寫、不取、不用別的,就難以解釋了。這種意念的發展在短篇小說裡作用尤其大。短篇小說裡意念比較單純,發展得恰當與否最容易見出。所謂「經濟的」便是處處緊湊,處處有照應,無一閒筆;也便是意念發展恰到好處。本篇題旨的發展,上文已經解析。取材和詞句卻還有可說的。
 
取材自封建社會、迷信風俗
 
本篇副題旨的取材,《吶喊‧自序》裡的話已夠說明。魯迅先生的創作是在「五四」前後所謂啟蒙時代(本篇作於民國八年四月)。他的創作的背景大部分是在清末民初的鄉村或小城市裡。所謂農村的社會或封建的社會,便是這些。魯迅先生所以取材於這些,一方面自然因為這些是他最熟悉的,一方面也因為那是一個重新估定價值的時代,他要以智慧的光輝照徹愚蠢的過去。他是浙江紹興人,他卻無意於渲染地方的色彩;這是他在〈我的創作經驗〉一文裡曾經暗示了的。本篇的正題旨發展在人血饅頭的故事裡,正因為那故事足以表現農村的社會─愚蠢的過去。這故事包括三個節目:看殺頭,吃人血,坐茶館。看殺頭的風俗代表殘酷。至少是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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