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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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年華》的「對倒」藝術(摘錄)
 
時空交錯的複調敍事
 
王家衛將劉以鬯的小說《對倒》的意念搬上銀幕,入圍法、德、英、意、澳電影界的「最佳外語片」獎,被美國CNN評為「十八部最佳亞洲電影」第一位,是歐美影評界綜合評價最高的華語電影之一。一部香港現代主義小說經過影像的轉換成為世界電影史上頗受矚目的華語電影,不得不說是改編的成功。
 
從情節上看,《花樣年華》講述一個簡單的婚外情故事,除三處字幕引自《對倒》外,人物形象、情節均與原著沒有相似之處。但在電影語言方面,導演參照小說原著的敍事結構和文學技巧,通過敍事、剪輯、配樂、場面調度等電影語言構成聲音/畫面、時間/情感、歷史/記憶以及人物之間的平行或交錯,在豐富的形式與風格中蘊涵深刻的思想。王家衛談到:
 
我對劉以鬯先生的認識,是從《對倒》這本小說開始的。《對倒》的書名譯自法文Tête-bêche,郵票學上的專有名詞,指一正一倒的雙連郵票。《對倒》是由兩個獨立的故事交錯而成,兩個故事的主要人物分別是一個老者和一個少女,故事雙線平行發展,是回憶與期待的交錯。對我來說,tête-bêche不僅是郵票學上的名詞或寫小說的手法,它也可以是電影的語言,是光線與色彩,聲音與畫面的交錯。Tête-bêche甚至可以是時間的交錯,一本一九七二年發表的小說,一部二○○○年上映的電影,交錯成一個一九六○年的故事。
 
這種借鑑原著的敍事結構加以發揮的「意念」式改編,恰如電影理論家安德魯(Dudley Andrew)所肯定的那一類改編,即「原著的『組織』和『美學』受到極大程度的尊重而沒有被吸收到改編過程中」。這給導演創造了一個巨大的發揮空間,最終形成獨具個人風格的「作者電影」。可以說,《花樣年華》革新電影藝術的表現形式,為文學到電影的改編提供多樣的探索路徑。在這一過程中,當代藝術電影如何「消費」文學?電影與文學結構如何對話?文學改編電影折射出當代香港怎樣的文化政治變遷?
 
劉以鬯的《對倒》於一九七二年十一月十八日開始在香港《星島晚報》連載,是一部約十一萬字的長篇小說。一九七五年作者將其改寫為短篇小說,在《四季》發表。跟長篇《對倒》相比,短篇刪減了情節和冗長的意識流動,縮小篇幅,但結構沒有較大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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