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諮商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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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歲生日前一晚,費納一直醒著。他拿出已褪色的埃及蜜月旅行照片,英格麗特和他站在金字塔前,背景有駱駝、貝都因人和滾滾黃沙。那是她把結婚相簿丟掉時,他從垃圾桶中撿回來的唯一一張照片,此後,他就把它收在櫥櫃最底層的深處。

在這個晚上,費納突然領悟到,他終其一生都得是這樁婚姻的囚犯。他在開羅許下承諾,正是在如今這麼艱難的歲月,他才更必須守諾;承諾不是只有在甜蜜期才算數。看著這張照片,他的視線模糊起來,接著脫掉衣服,光著身子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久久盯著自己看,然後他坐在浴缸邊緣,這是他成年後第一次哭泣。

費納在庭園工作,這時他七十二歲,四年前他把診所賣了,但仍一如往常在六點整起床,輕手輕腳的離開客房(幾年前他就搬到客房住),英格麗特睡得正熟。九月的一個晴朗的上午,晨霧散去,空氣清明中透著涼意,費納拿著鋤頭在灌木叢間鋤草,那是一個辛苦又單調的工作,但是他很滿足,他期待著每天早晨九點半固定的咖啡時間,看著春天種下的飛燕草,他想,晚秋應該會開第三次花。

突然間,英格麗特推開大門,大聲咒罵他又忘了關上客房的窗戶,簡直是個白痴。她的聲音極其刺耳,就像金屬般冰冷。

即使到後來,費納還是無法明確的描述當下他在想什麼,這時他的內心深處,閃現一道尖銳又冷冰冰的光芒,在這道光芒的照射下,一切都再清楚不過了。

於是他央求英格麗特到地下室來,自己則走室外的樓梯。她氣喘吁吁的走進他擺放園藝工具的房間,裡面存放他在過去幾年間搜集到的好用器具,它們依功能和大小,井井有條的掛在牆上、或放在乾淨的白鐵桶及塑膠桶裡,英格麗特很少來這裡。她一打開門,費納二話不說從牆上取下砍樹的斧頭,那是瑞典製的,手工打造,剛上過油且毫無鏽斑。他手上還戴著粗糙的園藝手套,英格麗特沉默下來,呆望著那斧頭,無處可躲。他第一斧就劈中她的頭蓋骨,那是致命的一擊;斧頭續往下劈至腦部,劈開了她的臉,她在倒地前就已經死了。費納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斧頭從頭顱抽出,然後用腳踩住她的脖子,劈下沉沉的兩斧分開頭部和軀幹。法醫的驗屍報告中記錄,費納為了把手和腿部劈開,又落下十七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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