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諮商展_加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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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醫護人員安心順利讓他出院,也讓家人看到他的模樣得以安心,他一邊聊著今天要舉辦的家庭聚會和晚餐的菜單,一邊親自開著車回家。他的家是在走廊型公寓的七樓,告訴家人他先回家休息一下,這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刻了。他從那個位置,那個最後他所在的場所,自家門前的走廊,絲毫不猶豫地躍身一跳。當他的雙腳落在空中的那一刻,想必他肯定覺得自己這次一定會成功吧。

他尋死的渴望巨大到無法臆測,反而看起來就好似渴望地想活下去,他並不是戴上面具走出去的人,而是戴著面具進來的人。



在那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總是在虛空之中看到一張左側碎裂的臉,他的嘴就像屍體一般慘綠,閉得緊緊的,整張臉顯得不完整。但是有時候,那剩下的半邊嘴會對我說話,他說人際關係才是真正的地獄,託我的福,他在地獄裡過得很好。我既是一個放任他死亡不負責任的醫生,也是一個曾經企圖自殺的經驗者,我在這樣的事實中感到徬徨。反覆思量對他的治療過程的每一瞬間,不管怎麼做都不覺得有辦法能將他救回來,但是這麼一來的話,我也找不到讓我可以理直氣壯繼續生活下去的理由,沒有任何東西或是事物可以阻擋如此深沉的憂鬱與一心求死的強烈渴求,這事件難道不是在暗示我未來命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既定的悲慘結局嗎?我感到我內心深處有如火焰一般蔓延擴散的憂鬱與渴求。憂鬱,果然是有著各式各樣惡魔的臉孔,而且我們無法得知那憂鬱深淵的盡頭到底在哪,自己都無法了解自己的處境,又怎麼能判斷他人的深度呢?

從未像那時一樣對死的渴求如此強烈,在那深淵中,我總是和那只剩半張臉孔的人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繼續不停的工作,無法停止下來,人群也不斷、不斷湧入,我獨自發現他們的面具,暗自大大吃驚,無止盡的感到恐懼。這個故事對我來說像是留下了一個象徵,是如此的致命,我將永遠懷抱著這件事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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