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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魏晉名士的狂與癡(摘錄)
 
一、從有所為到有所不為

 
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孔子。
 
名士一詞的發生,雖早魏晉時,然使所謂名士這一類人在生活意識及行為態度方面具有特殊的意味,確不能不說是魏晉時的事。普通說到魏晉名士,大抵總忘不了他們的清談、飮酒及喫藥,然而我認為行為態度上所表現的狂與癡,更足以代表魏晉名士精神的特徵,而飮酒,僅可視為狂態之一。江左名士王孝伯說:
 
名士不須奇才,但使常得無事,痛飲酒,熟讀離騷,便可稱名士。(劉義慶《世說新語‧任誕》)
 
現在先分析熟讀〈離騷〉即可為名士的旨意。屈原〈離騷〉所表現的是怎樣的一種人格或人生觀呢?章學誠說:
 
孔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莊周、屈原,其著述之狂狷乎!屈原不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不屑不潔之狷也;莊周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倪於萬物,進取之狂也。(《文史通義‧質性》)
 
這話極中肯,魏晉名士的真精神,確如孔子所謂的狂狷,因為當時士大夫受特殊的現實環境所迫,有濟世之志似屈原一類的人不得不捨棄進取,而以「不屑不潔」之狷介行為以免於隨波逐流;在人生宗旨方面,除有所不為之外,尚欲保存莊周那樣的進取之狂態,而求有所為於「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自由。或說這般名士是無所掛搭的(見牟宗三著《魏晉玄學》二〈魏晉名士及其玄學名理〉),我卻不敢苟同,因為排除其有所為的人生宗旨,而斷然視有所不為是一種無目的的行為方式,則所謂名士自然無所掛搭,且亦無涉於狂狷,而僅可稱為「天地之逸氣,人間之棄才」(牟先生語)了。如視有所為與有所不為是同一目的下的兩種方式,則名士便是狂狷之士,他表現人格上及生活態度上的現象,也自有其真實意義與目的。正如范蔚宗所云:「然則有所不為,亦將有所必為者矣;既云進取,亦將有所不取者矣。」(《後漢書‧獨行傳序》)魏晉名士的狂狷,便是在有所為和有所不為、進取和不取這兩方面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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