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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畫 街道更深夜靜時,一個女孩坐在人偶店地窖裡的一張小桌前。一顆光禿禿的陶瓷人偶頭擺在她正前方,用空洞的眼神凝視她。她將紅色和白色的水彩擠到牡蠣殼中,吸吮筆尖,伸手調整面前鏡子的角度。燃燒的蠟燭發出嘶嘶聲。女孩對著空白的紙瞇起雙眼。 她在顏料中加入水,調出膚肉的顏色。撇下的第一筆色彩就像耳光一樣甩在紙上。厚實的紙張經過冷壓處理,不會輕易起皺。 陰影在燭光的映照下擴張,使她頭髮的邊界和黑暗融為一體。她繼續作畫。畫筆一揮,便是她的下顎,白色則是她映射了火光的顴骨。她如實畫出了自己的缺陷:一雙分得太開的眼睛,還有畸形歪扭的鎖骨。她的姊姊和女主人正睡在樓上,就連畫筆細微的唰唰聲聽來都像是一種侵擾、像是一場喧鬧的集會,準備將她們吵醒。 她蹙起眉頭。她把自己的臉畫得太小了。她本來想畫滿整張紙,但她的頭正浮在一塊空白上方。她存了好幾個星期的薪水才買得起的畫紙毀了。她應該先描出輪廓線,而不是急著動手上色。 女孩和燭光與她的畫像靜坐在原地好一會兒。她的心飛快跳動。人偶的臉持續朝前凝望。她應該要在被發現之前回到床上。 但女孩向前傾身,目光不離鏡子,伸手將蠟燭拉近。蠟燭是用蜂蠟製成,而非獸脂,是她從女主人的祕密收藏偷來的。她將手指浸入熱燙的蠟液中,讓蠟在手上凝固成一層膜。接著,她將手穿過燭火,看她可以忍受高溫多久——直到她聽見手指上的絨毛發出燒起來的嘶嘶聲。 第一部 某樣住在這顆心裡的事物,肯定不會 消亡,而生命不僅僅只是場夢。 ——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scraft),《瑞典、挪威和丹麥短居書簡》(Letters Written During a Short Residence in Sweden, Norway and Denmark,一七九六年) 美的事物是一種永恆的愉悅: 它的美與日俱增;它永不湮滅, 它永不消亡;為了我們,它永遠 保留著一處幽境,讓我們安眠, 充滿了美夢、健康、寧靜的呼吸。 ——約翰.濟慈(John Keats),《恩底彌翁》(Endymion,一八一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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