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王當兵

彷彿看一部很棒的電影   十年再版序

　　前幾天去做健康檢查，竟然發現我有心臟二尖瓣和三尖瓣閉瑣不全，這類病人通常不能做劇烈運動。天啊！真懷疑當初是怎麼從陸戰隊退伍的？如果在當兵之前就知道有心臟方面疾病的話，我整個當兵過程會不會截然不同？

　　我想我可能會拿心臟病當擋箭牌，天天掛病號拒絕出操。這樣一來，就沒有這麼精采的《屁王當兵》呈現在大家面前，而只是屁王自己虛度的兩年吧！老天爺總會選在最適當的時機給我們驚奇，不管是好是壞，告訴我們時間到了，該反省了，該成長了，該邁向另一個階段了！

　　這讓我想起當兵前的抽籤。收到抽籤通知單時我正在準備牙醫師執照的國家考試，沒法撥空回家，於是由弟弟代抽。據說，抽之前，鄉長就告訴大家籤筒裡面有兩支「海陸」的籤王，第一個抽出是「海軍艦隊」台下一片惋惜聲！弟弟第二個上去，當鄉長的口中念出，「海軍陸戰隊」時，台下頓時響起如雷的掌聲和吆喝聲！

　　弟弟為這件事愧疚了許久，還記得他告訴我結果時的不好意思的神情，至今仍清晰在目。現在回想起來，如果不是海軍陸戰隊，生命就沒那麼精采，不是嗎？所以還真要感謝弟弟的幸運之手，讓我有機會體驗凡人無法想像的海陸傳奇。

　　這當然是現在的感想啦，當我在新訓中心躺在床鋪上，看到歷任新兵在床板邊緣留下的刻字：

　　＜一日陸戰隊，終身掉眼淚＞
　　＜一日陸戰隊，不死也殘廢＞
　　心中真是茫然、惶恐、害怕到了極點！

　　現在重新看一遍自己所寫的書，回想起整個當兵的過程，就像看一部很棒的電影，很遙遠、很精采、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像自己的故事，也像別人的故事，大概是太多人走過同樣的歷史吧！又覺得自己年輕時怎麼那麼厲害，會那麼多東西，又那麼幸運，總能逢凶化吉，真是老天眷顧啊！

　　我想，現在當兵的孩子一定很難想像我們十年前當兵的情形，就像十年後的孩子也無法想像現在當兵的情形一樣！這幾年，兵役制度又有重大的變革，替代役的實施，役期的縮短，一定也對很多人的一生造成很大的影響！不過我相信有些事仍然不會改變，老兵欺負新兵不會改變，官大學問大不會改變，阿兵哥混日子等放假不會改變，至於當兵的這段時間會不會虛度，那就得看個人的選擇和造化了！

　　《屁王當兵》剛出版後不久，送了一本給一位牙醫界的前輩，前輩看了很喜歡，就拿給他兒子看，他兒子才念國小四年級，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好學生，看了也非常喜歡。剛好上作文課時老師出的題目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小朋友很誠實的寫道：我最喜歡的一本書是《屁王當兵》，因為它很好笑，因為它怎麼樣怎麼樣……結果小朋友被叫到老師跟前訓了一頓：「什麼《屁王當兵》？這是什麼書？哪有這種書？誰教你看這本書？……」等老師罵完了，小朋友才慢慢的回答：「是醫生爸爸拿給我看的啊，說是ㄧ位醫生叔叔寫的啊！」

　　聽到這件事，一方面高興自己所寫的東西連小孩也看得懂還很喜歡，一方面感嘆人總是不肯面對自己的無知，尤其對著比自己年輕或低下的人，更可悲的是有太多的人喜歡對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下評論，殊不知這樣只會更突顯自己的無知罷了！

　　生命中要學習的太多，當兵只是其中的一小段，我在當中學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態度」！看待事情的態度，看待自己的態度，看待生活的態度，看待苦痛的態度，看待逆境的態度

　　當我們能廣開心胸，反省自己，學習生活，品嘗苦痛，善待逆境時，才算是一個成熟的人吧！

　　願大家共勉之！

　　二○一○年七月 於台中

展現才藝和諧趣的故事   土王

本書是全民共饗的軍中教材

　　編按：本文作者是資深小說作家，因欽佩《屁王當兵》中的主角，幽默詼諧，特回憶當年軍中生活片段，證明軍中教育不斷進步。因當時他既無學經歷，又涉世未深，無法和「屁王」相比，便自嘲為「土王」。

　　民主時代，全民皆兵不可能，但軍中體系自成一格，外人往往無法窺其全豹；而《屁王當兵》一書，從各種不同角度，擺脫嚴肅的說教方式，介紹軍中操課、表演、處罰……以及「老兵欺負新兵」、「官大學問大」等鐵則，讓服役或不服役的男女青年，欣賞到軍中的「連續劇情節」，體會軍中的嚴肅、歡樂、荒謬……等等不可預測的故事。

　　為了印證「老兵欺侮新兵」，「土王」寫一段六十五年前（即抗戰勝利時的民國三十四年）的軍中故事，供讀友比較。土王當時是進入憲兵十五團的補充連。全連都是新兵，只有各班班長及站衛兵的是老兵。

　　屁王談到他洗澡洗了一半，聽到緊急集合，猶豫片刻，擦乾身體當即衝出（沒有說明是否全裸？）才沒有受到處罰。

　　因此，土王也說一段緊急集合的慘痛經驗。

　　「緊急集合」都選在凌晨二時左右，那是疲憊至極的新兵沉睡時刻。但聽到急迫的緊急集合號聲，立刻躍起，全副武裝，還要打綁腿，穿軍靴，背槍砲子彈。

　　集合時，檢查裝備，行禮如儀，訓話完畢解散。

　　值星班長（當然是老兵）命令第二班派兩個公差清掃操場。公差久久未出現，班長下令第二班全班集合。不幸的是，土王正是第二班的「排二」（排頭的第二名），而值星班長原就是第二班的班長，但他毫不護短，儘管班長在寢室中是睡在全班的最前面。

　　全班到齊並排成一列，班長下令右手平升，手心向上。他拿起刺刀，從排頭到排尾，每人打手心三下。全班十二人沒有人敢喊痛，也不知刺刀有無打彎。實際上錯的是二班值日生未派公差，或是公差動作遲緩，無辜的其他人白白的挨了三刺刀。

　　再看看屁王當公差好多次，只有享受權利，沒有挨刺刀，顯示他才藝雙全，精明幹練。

　　屁王寫到參謀長、師長、司令視察時，每人對窗戶的顏色隨口一句「閒話」，忙壞了全營新兵。（觀看全書，了解屁王說故事的本領很高明，譬如張飛遇見劉大妹（劉備的妹妹），不知是真有其事，還是屁王巧編情節？）

　　現在土王說的是六十五年前的新兵補充連。

　　在一次晚點名時，連長宣布全連成講話隊形（即Ｍ形），易於宣布重大事件。

　　連長揮動手中一份文件：「連中有許多人，不經過排長、連長，越級報告捏造事實損害本連榮譽，真是膽大妄為！」

　　接著便抖動文件大聲嘶吼：「這報告是誰寫的？」

　　不久前有同學傳遞一份文件，訴說每日午餐、晚餐，均是黃豆芽拌油豆腐，外加肥肉渣數塊，而米飯量不夠，致每人都吃不飽……請求改善伙食及其他管教不公平事宜。記得土王也簽了名。簽名的形式很特別，圍成一個大圓圈，致看不出誰是領銜人，所以，連長才這樣追問。
環顧左右鄰兵，無人回應。像過了漫長的時刻，突然一位同學舉手大喊：

　　「是我寫的！」

　　像是一個青天霹靂，震驚了全隊官兵。

　　連長立即宣布：

　　「全連解散。打屁股二十下！」

　　執行杖刑時，有兩位老兵挾持雙腿，防受刑人重要部位受傷，再由一位老兵用長條扁擔捶擊。

　　執行完畢，再由二人挾持著在操場緩慢移動步伐，以防瘀血凝聚。

　　這一幕雖過了六十五年，但仍歷歷在目。只記得舉臂高呼坦誠不諱的這位同學姓陳，是江蘇鹽城人，其餘一概不知。如果他不勇敢承擔，全連的新兵都會遭殃。

　　從新兵觀點來看。基層反映管理狀況，團長應派員徹查，怎可交連長自行處理？連長應查明事實真相，謀求改善，怎能以「越級報告」處罰檢舉人？

　　《屁王當兵》書中表現了屁王才藝，例如擔任反毒表演、啦啦隊比賽以及巡迴講演……獲得若干榮譽假。因為他能以諧趣的故事和人物，闡揚他要表達的主題，縱觀全書，他能以輕鬆、幽默、編故事的筆法，突顯軍營的喜怒哀樂，告訴我們，當兵是一個磨鍊成熟男人的搖籃。

　　所以，我覺得《屁王當兵》是一本青年男女都會喜歡閱讀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