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每天醒來我都覺得很心塞,覺得人世間充滿了遺憾,每個人都有著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窮的人想變富,富的人想有權,有權的人想要長生不老。
我比這些人類單純多了,我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好公民。
然而我爸是大佬。
好在他挺疼我,含辛茹苦(其實也沒有多苦,因為他有錢)地把我拉扯大,我也爭氣,成績好,有禮貌,尊老愛幼,文明友善,熱愛勞動,積極讓座,每年捐血兩次,堅持日行一善。
我爸也不強求我繼承他的事業。
於是我退而求其次地想要維護好我家。
然而我爸給我找的後媽是個男人,叫阿Bo,搞視覺系搖滾的,化了妝跟卸了妝是兩個人,害得我一度驚悚地以為我爸玩雙飛。
還好他沒道德淪喪到那種程度。
阿Bo進我家門的那一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我不太想回憶當時的心情和反應,總之和我爸打了一架之後,我學會了尊重他人的性取向。
等我拖著被打斷的腿冷靜下來後,我爸重新給我介紹了阿Bo,說:「阿Bo比你大三歲,你叫他哥就好。」
我覺得我爸的頭可能被我砸傻了。
我他媽寧願叫那活祖宗大爺也不想叫他哥好嗎?你他媽還想玩父子Play嗎?!
於是我誠懇地跟他倆談判:「要不然我叫媽,要不然我叫他名字,要不然你就打斷我另一條腿吧。」
阿Bo全程戴著耳機在聽歌,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
我操,這小狐狸精找了個可能比他爸還年紀大的對象、多了個比他就小三歲的繼子居然還有臉跩了?他爸媽知道這回事嗎?
我爸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眼睛瞇了起來。
江湖傳言,杜市敬瞇眼的時候天就會下紅雨,有的人就要全家死。
我毫無壓力。
要死一起死,死也不會屈服於這個淫靡的成人世界,這是我最後的倔強。
過了會兒,我爸可能終於意識到了我全家包括且只包括他跟小狐狸精的事實,歎了聲氣,說:「隨你吧。」
切,除了隨我你還能怎麼地?
總之,就是這樣。
往事總是不堪回首,從那以後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我讀大一,節假日根本不想回家,要嘛泡圖書館要嘛去打工,然後光榮地獲得了一等獎學金。
放暑假的時候我爸派了他的司機跛叔來接我,跛叔知道我得了獎學金非常高興,說要自掏腰包擺流水宴還在飯店門口貼上橫幅「熱烈慶祝洪義堂少主杜清榮獲XX大學一等獎學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