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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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文1
(第一章 終極行跡 節錄)
我很少告訴父母我在森林裡遭遇的事物,這本書中的許多內容,可能也會讓他們吃驚不已。我知道他們會非常擔心,而且我怕我所經歷的任何冒險活動,都足以使他們震驚到不准我四處晃蕩。我若提及自己所經歷的某些事件,肯定會讓我從此失去自由,所以我什麼也沒說。森林是我的生命,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我不能失去它們。森林裡有足跡要追蹤,有謎題要追尋。有些呼喚是不得漠視的。
最初,引導我的只有好奇心和《自然寶典》,但一切都在我沿著離家不遠處的河道走時的那天改觀了。那天我走在河岸上尋找化石時,遇見了一位身材嬌小卻很健壯的黑髮男孩,他跟我做著同樣的事情。當時就我所知,我是紐澤西州唯一對化石有興趣,或有足夠瞭解才會來到河岸尋找化石的人。
我問他在做什麼,他說:「找化石。」我的心跳開始加速。終於有人能跟我對話了!有人懂得我所說的,也在乎它。上午八點,我們在河岸邊的枯木上坐下,開始討論大自然。到了中午,我們變成了同盟;到了下午三點,我們成了朋友。最後,我們變成了手足兄弟。
我們的技術和知識有重疊的時候,但我們多半處於互補狀態。瑞克的體型小、肌肉健壯、身材精瘦,是個比我好的跑者與潛行者。他很會潛行,就算把體重因素也算進去,他移動時仍比我安靜得多。但我對追蹤有無比的熱情,也比較擅長追蹤。我們很少互相競爭,在我接受他祖父訓練的那段時間,我們倆形影不離。
我們聊到午後,瑞克帶我回家去見一個人,隨後這人在未來的九年裡成為我的老師與引導者。打從一開始,我就對潛近狼充滿敬仰。他的身材中等、精瘦,就和他的孫子一樣,但他的身材是典型的印第安人模樣。他的面容裡涵容著已消失文明的數百年光陰,他的雙眼似乎總是望著遠方某些令他分心的事物,彷彿在看著某種吸引他注意力的複雜整體。
我要在多年之後,才能開始理解他的知覺能延伸得多遠,他在一瞥中能看進多少事物,他傾聽時聽得多深入,他所知道的是那麼驚人的多。但從我初次見到他的瞬間,我已明白他所知道的任何值得認識的事物,已比我所能遇見的任何人多更多。瑞克崇拜他,而我認識潛近狼愈久,就愈能體會為什麼。
潛近狼非常老了。他會進入出神狀態,讓我在剛認識他時,以為他只是老態龍鍾。日後,在我驚訝地發現他的知覺有多敏銳時,我才明白他只不過是暫時進入自己的內在,將自己的知覺拿來與世界的運行模式進行比對。等到他教我如何安靜之後,我才領悟到他出神時,其實是在暫停自己的運行,好讓他能在分離自己的擾動後,辨認出屬於周遭的騷動。
追蹤師便是在這種寂靜之中,傾聽遠在森林深處鳥兒的叫罵,或在窸窣的風聲中聽見樹枝折斷的聲音。只有透過寂靜與全神貫注,人才有機會感受到在森林的生命之流中,那些因侵擾而激起並且向外擴張的漣漪。因為松鴉的一聲叫聲,便足以使音量所及範圍內的每隻鳥兒都繃緊神經。
鳥類是森林的哨兵,牠們負責傳遞地區性警訊。你能聽見牠們的鳴叫如警鈴般在空中來回傳遞。在穿越森林時,人發出的噪音跟他擾動地景環境的程度一樣嚴重。若想聽見那些動靜,你只需靜下來傾聽。潛近狼的寧靜是其技能境界的標誌,是一種經長期修練養成的藝術。他是一位藥靈師的孫子,是其部落的追蹤師與獵人。但對瑞克和我而言,他是森林的靈。我相信他以自己在十九世紀末的童年時期所接受的訓練,來教導我們。瑞克和我則努力遵循他傳授我們的生活方式。
他就像個幫忙兄弟訓練子女的叔叔,疏離卻慈愛、多有批判卻會暗自偷笑、溫和卻嚴厲、給予引導卻無指令。他的教導深深影響著我們所做的每件事。他教我們尋找微妙之處,尋找細微的差異,然而我們得夠敏銳才能領悟他的暗示。
有一回我問他為什麼有時候他是那麼的靜止,他說:「為了能看得更好。」我或許滿臉狐疑,卻不再多問,因為瑞克和我都不希望潛近狼覺得我們很笨。何況,我們知道他永遠不會直接說出答案。通常,我們會說自己懂了,離開後兩人便開始設法解答。之後再回去找潛近狼,告訴他我們做了什麼與結果如何。潛近狼或者讚許我們,或者會說我們沒有仔細看,或者說我們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麼安靜。
接著他給暗示,引導我們如何把原本所做的做得更好,如此,一直到我們能找到可行之道為止。若沒有他的指引,我們或許仍能學會某些事情,但將會耗費十倍的時間,有些事我們則永遠也學不到。他給予的訊息,引導我們一點一滴地朝下一步前進,而且他永遠會等到我們充分地將所學融會貫通之後,才輕輕地把我們推向其他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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