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教養展_短波66
紫苑草

紫苑草

Ironw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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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金鳥籠」的門後就是蓋提劇院的舊大廳,現在它是一個酒吧的後端,內部的陳設是在模仿(並嘲笑)四十年前就消失的波瓦力酒吧。法蘭西斯站在那裡望著一對半裸的巨乳,那對巨乳在一頂棕紅假髮及兩片腥紅嘴唇之下起伏著。這對雄偉胸部的主人正站在高高的舞臺上唱歌,歌中訴說城市中的苦痛:如果傑克在這裡,你不會侮辱我,先生。她那欠缺音樂素養的聲音嘲笑著自己的拙劣。

「她糟透了,」海倫說,「真難聽。」

「是不太好。」法蘭西斯說。

他們踩過一片鋪滿鋸木屑的地板,那裡的光源本來是老舊的水晶燈和燭臺,但現在已經換上電燈。他們走向一條長長的胡桃木吧檯,吧檯周圍有一條閃亮的黃銅扶手桿和三個亮晶晶的痰盂。坐了半滿的吧檯後方有位在高衣領上打了蝶形領結的男人,襯衫綁了袖帶,正從啤酒龍頭裡裝了四杯啤酒。在吧檯以外較不顯眼的位置坐了法蘭西斯認得的男男女女:妓女、流浪漢和酒吧常客。其他幾桌則坐了穿西裝的男人以及穿戴狐狸圍巾和羽毛帽的女人。他們的存在如此顯眼,於是所坐之處便成為今晚最具有社交指標的所在。所以我們知道,鍍金鳥籠是個不自然的社交博物館。酒保笑著歡迎法蘭西斯、海倫和魯迪(這些全是流浪漢),還有他們衣著乾淨的朋友皮威,把他們也帶入了這幅生動的圖畫中。

「要選桌子坐嗎,各位?」

「吧檯有空位就不用。」法蘭西斯說。

「來吧,兄弟。要來點什麼?」

「薑汁汽水。」皮威說。

「我也要一樣的。」海倫說。

「啤酒看起來很誘人。」法蘭西斯說。

酒保把一大杯啤酒滑過吧檯傳給法蘭西斯,然後看著魯迪,於是他也點了啤酒。鋼琴手彈了一首〈她或許曾見過更美好的時光〉和〈我的甜心是月亮上的男人〉的組曲,還鼓勵知道歌詞的聽眾一起唱。

「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法蘭西斯用微笑和凝視穿透酒保。酒保留著滿頭銀白鬈髮和率性的白髭,他回望法蘭西斯,時間長到足以勾起回憶。接著他的眼光從法蘭西斯移向同樣面帶微笑的皮威。

「我想我認得你們這兩個頑皮鬼。」酒保說。

「你想得沒錯,」法蘭西斯說,「只不過我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沒留那撮小鬍子。」

酒保撫摸著他銀白色的嘴唇。「你們害我在紐約喝得爛醉。」

「你害我們在第三大道上的每家酒吧都喝得爛醉。」皮威說。

酒保向法蘭西斯伸出手。

「法蘭西斯.費倫,」法蘭西斯說,「還有這位是德國佬魯迪。他人不錯,但有點瘋癲。」

「這種人正合我意。是我的同類。」奧斯卡說。

「皮威.佩克。」皮威伸出手說。

「我記得。」奧斯卡說。

「還有這位是海倫,」法蘭西斯說,「她跟我一起。天曉得為什麼。」

「我還是叫奧斯卡.瑞歐,各位。我確實記得你們幾個。但我已經不喝酒了。」

「嘿,我也不喝了。」皮威說。

「我還沒戒掉,」法蘭西斯說,「我還在等退休。」

「他四十年前就退休了。」皮威說。

「才不是。我今天工作了一整天。要發財了。你喜歡我的新衣服嗎?」

「挺花俏的,」奧斯卡說,「和那些時髦的傢伙還真沒什麼不同。」

「時髦的傢伙跟流浪漢,通通沒兩樣。」法蘭西斯說。

「只不過時髦的傢伙喜歡看起來像個時髦的傢伙,」奧斯卡說,「而流浪漢喜歡看起來像個流浪漢。我說得對嗎?」

「你是個聰明的傢伙。」法蘭西斯說。

「你還唱歌嗎,奧斯卡?」皮威問。

「為了填飽肚子。」

「那麼該死的,」法蘭西斯說,「來一曲吧。」

「既然你那麼多禮,」奧斯卡說。他轉頭向鋼琴手說:「《十六歲》。」;琴鍵上立刻傳來了〈甜美的十六歲〉的旋律。

「噢,這是一首動聽的歌,」海倫說,「我記得你在收音機裡唱過。」

「妳記性真好,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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