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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已在晨間醒來
路寒袖/文
1975年的下半年,我在臺中一中升上高二,因參與了校園文學社團「繆思社」的創立,於是從自然組的甲組轉到了社會組的乙組,並且開始寫作,從此改變了我的一生。
為了寫作,我甚至拒絕聯考,將自己的人生獻上祭壇,冀望繆思女神的眷顧。或許繆思有意對我的意志加以嚴酷的試煉與考驗吧,我的第一本書竟遲至1991年才出版,距離提筆寫作已苦熬了十六個年頭了。
不過我的第一本書,詩集《早,寒》,共收錄六十七首詩作,其中最早的作品是1977年4月的〈孤挺花〉。1975年到1977年間的作品則付之闕如,其實那兩年我的寫作因剛起步,初生之犢的筆當然火力全開,粗估累積了一百多首作品,其中有些發表於校刊與地方報紙的副刊,但那時期自己的詩風未定,儘學些現代主義、超現實主義的皮毛,無論怎麼讀都無法感動自己,心意一橫,便一把火將它們送入歷史的灰燼了。
〈孤挺花〉寫於我寄居楊逵的東海花園。
彼時,花園大半的園圃是孤挺花的領地,它孤傲獨立,尤其每日清早當我在晨霧中醒來,從寓居的工寮破窗看出去,一株株昂首挺拔,張大嘴巴,那唱出滿腔熱血的形象像極楊逵的一生。該詩的主題其實是曖昧感傷的情詩,但因創作的地點、元素皆在東海花園,楊逵便自然而然的入詩了。
文壇通例,書名來自書中的同名作品,一般選做書名之篇,考量不外乎兩種,一是以內容為重,故取書中力作;另者,以名勝出,著眼篇名的吸引、感染力,祈使引起社會注意,更要深入讀者記憶。《早,寒》一書的命名應屬後者,〈早,寒〉是詩集中之一首,但只是小品,原是應《自立早報》刊頭「早之頌」專欄之邀而寫,詩雖只有短短七行,卻以抖擻的精神迎向沍寒的氣候,昂揚樂觀又堅定,頗能激勵自己與讀者;當時取名可是經過一番斟酌,因為如果「早寒」兩字連用,是名詞,而兩字以逗號分開則成了動詞,動詞才具有積極的力度。其實它還有一個自我解嘲的寓含,「寒」字聯結我的筆名,所以〈早,寒〉譯成口語是:路寒袖啊,寫了這麼多年才出版第一本書,還真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