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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風寒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反正腸已斷,我就只能去闖禍……」也只有白光才會這樣痴纏,我就絕對不會去闖禍。伴侶不在身邊,惶惶不可終日,相信都是流行曲的情懷,日出日落,地球悠悠自轉,是絢爛是平淡,日子還是無聲無息地流逝。所以,你因為公事不能經常與我為伴,請別擔憂我寂寞,我自有方法排遣時間,我可以乘車到市中心的溫哥華藝廊,品賞愛蜜莉嘉的畫,看她野獸派的筆觸與圖騰柱的粗線條水乳交融。藝廊接近中央圖書館,觀畫完畢,我可以去借閱一冊《李白詩選》,重溫狂放不羈的定義。回家的時候,也不乘搭公共車輛,索性徒步,長久獃在家裡,仿如入甕,偶然出外,為甚麼要把自己再三交付給另一個甕呢﹖市區與家居只隔著一道橋,時而駐足,遠眺遊艇滑過橋底,繼續行程,作一點零碎的白日夢,再讓海風吹醒自己,很快大橋便被拋到腦後。
你以為愛蜜莉嘉是一位美國詩人,李白屬於抽象畫派,年前與你同遊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我興高采烈地追隨導遊上天下地,你寧願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趁著微弱的燈光,翻閱一本雜誌。有一次我興之所至,為你朗誦一首詩,你斜倚在床頭聆聽,我還未唸罷詩篇,你已經鼻鼾聲大作。你習慣以車代步,聽說我要到橋頭散步,一定大皺眉頭,天氣太熱或太冷,都可以是你推搪的藉口,加上大橋上面沒有設置交通燈,車輛隨處亂竄,更加令你心驚肉跳。有時候倒奇怪,兩個志趣不相投的人,卻可以相處好一段時日﹖然而,你在感情上無微不至,教我不忍心挑剔興趣裡的鴻溝,也不介意犧牲生活裡的一點小趣味,或者我應該珍惜這段分離的時刻,追討一些過去的損失。
說是不投機,兩人對旅遊與音樂的興趣,卻是不謀而合,我們共同的夢想,是到薩斯堡聽一場莫扎特音樂演奏會,目前的經濟狀況當然不容許我們這樣放肆,閒時聽聽專家的旅遊心得,也算聊勝於無。那天傍晚,我參加一位攝影師的幻燈放映節目,就渴望你能參與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