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小說大展_領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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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閱讀,有樹、有風、也有豬……>
 
「閱讀」,曾是我這一輩,非常寶貝的「地圖」。
 
睡前,我擠進你的單人床,按習慣,提一個可以跟你分享的成長點滴。床,越來越擠,我暗暗擔心,有一天,我們的睡前抬槓,會被時間擠壓,然後消失不見……孩子,到時候你能透過一張與我依偎的床,找到我們的「地圖」嗎?
 
你問,「甚麼是你們這一輩?難道閱讀也分世代?」閱讀的區分,大約等於貧窮狀態的劃分,越窮困、環境越不同,閱讀背景便各有條件。我跟你說,記得金門老家嗎?你點點頭。我們曾經一起歸返老家,陪你上香,告與先祖諸神。
 
「只可惜,」我語帶惋惜,「你不認識陪我閱讀的樹。」
 
「樹?」你好奇,一棵樹怎麼陪我閱讀。孩子,按說書人的方式,我該賣個關子,但不僅你急於知道、我也樂於分享,甚麼關子都不需要賣,我的閱讀,與一棵樹有關,似乎很懸疑,但確是如此。
 
老家屋後有一株木麻黃,堂哥趁農閒午後,溜爬上去,拿麻繩,老老實實繫住枝幹兩頭,綁了個吊床。麻繩粗,屁股坐著,繩子入肉有些發疼。再者,吊床離地至少三米高,懸在半空,一顆心七上八下。但是,閱讀是能麻醉一個人的,無論是怕疼或怕高,我捧著租來的漫畫,床未必好躺、頭未必好靠,但隨著書頁的翻動,屁股慢慢不疼,心也就不怕。
 
孩子,像你有可以撒嬌的爺爺、奶奶,我也是。為了可以順利上樹閱讀,我得偷偷摸摸,溜進爺爺午睡的房間。莊稼人都有午休時慣,爺爺是這樣,父親、跟伯父也是。我小聲喊阿公、輕聲喊阿公,我清楚記得,光落在爺爺床上的稀微,恰到的光線、剛好的溫柔,睡熟的爺爺呼息均勻,肚皮一起一落。有時候爺爺被我吵醒,摸出兩塊錢;有時候還睡著,一邊掏著口袋。
 
孩子,我料想,我跟爺爺討錢是幸福,爺爺摸索著給我兩枚銅板,也是幸福。
我得了錢,跑到村裡漫畫出租店,租了想看的書,一溜煙,回到屋後的木麻黃樹前,爬上去。我從漫畫閱讀,進展為文字,所以孩子,你問我甚麼閱讀最好,我會說無論是文、還是圖,只要能讓腦袋瓜子停頓,能在一個瞬間,對於閱讀、對於人世,能有一點點回味,那就是閱讀。那就是屬於你的閱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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