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陶瓷館的建立,是故宮博物院的一件大事。
鄭欣淼
故宮藏瓷多達三十五萬件,幾近院藏文物的四分之一。陶瓷研究歷來亦為故宮博物院的科研優勢。20世紀50年代,故宮博物院就開闢陶瓷陳列專館,並在1985年和1995年進行過兩次大規模改陳。1995年的陶瓷館設在乾清宮西廡,展出面積約700平方公尺,儘管條件有限,但仍在社會上產生了較大影響。從2002年開始的故宮大規模維修,有個整體的規劃,把殿堂的修繕與其使用功能結合起來,對全院的展覽格局作了較大調整。作為維修試點工程的武英殿,竣工後闢為「繪畫館」,使十四萬件書畫及四十萬件的典籍、書版有了充分展示的場所;與武英殿對應的文華殿,則作為新的「陶瓷館」,這兩處成為故宮博物院兩大收藏的專館,已引起社會的關注。同時,新的「陶瓷館」也是繼「珍寶館」、「鐘錶館」、「石鼓館」、「繪畫館」四大館改陳後的第五個專館陳列,在故宮的展覽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文華殿區域是故宮的一處重要建築。從午門進入故宮,正對面是太和門,太和門東是文華殿,西為武英殿,文武對峙而立。文華殿為工字殿形式,有院門,前後兩進,正殿名文華殿,歇山式屋頂,飾金龍和璽彩畫;後殿名主敬殿,正殿前的左配殿為本仁殿,右配殿為集義殿。文華殿在明初為講讀經筵之所,後為太子之東宮。嘉靖十五年(1536)復為皇帝經筵之地。明末李自成燒了文華殿,清沿明制,於康熙二十二年(1683)重建。當時曾有人作《文華殿賦》,讚美它的絕美:「啟丹楓之左翼,睇紫禁之東隅;地界圖書之府,星臨角亢之墟。前曰文華,後曰主敬。」乾隆時,文華殿還是殿試閱卷處,殿試後由皇帝欽命八員讀卷大臣在此閱卷,並共同挑選出前十名試卷進呈御覽。光緒二十年(1894)至二十四年(1898)間,皇帝在文華殿接見各國使臣,接受他們呈遞國書。民國時期,文華殿曾作為古物陳列所展陳文物的一個主要場所。現在把這一重要宮殿闢為陶瓷館,說明故宮博物院對陶瓷展覽的重視。文華殿面積1000平方公尺,也利於展覽內容的連貫性。
新的陶瓷館在展覽內容、形式設計和電子展示三方面都有新的創意和突破:
一、展示內容上的變動和改進
1985和1995年陶瓷館的兩次改陳,在陳列內容上雖有所改進,但變動不大。例如兩次改陳在所選展品的年代上均截止到清代嘉慶、道光時期。1995年進行的改陳,只是更換過小部分展品,多數展品多少年也沒有動。此次改陳,吸收了近十年來國內外在古陶瓷研究領域所取得的最新成果,在陳列內容上作了較大改動。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更換展品。充分利用故宮陶瓷藏品豐厚、可靠的優勢,盡最大可能更換展品,使絕大多數展品都是首次公開亮相,力求給觀眾耳目一新之感。
首次大量展出清宮所藏洪武官窯瓷器。明代洪武官窯瓷器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古陶瓷研究領域的熱點。故宮博物院收藏一批清宮遺留下來的洪武官窯青花、釉裡紅瓷器,以往從未展出過,外界亦很少有人知曉。此次挑選部分精品予以展示,相信會引起觀眾的極大興趣。
首次展出明代「空白期」瓷器。明代正統、景泰、天順三朝,雖然天災人禍不斷,但從文獻記載看,景德鎮御器廠並未停止燒造活動。只是由於這三朝瓷器均不署正規年款,致使長期以來人們對這三朝瓷器的認識模糊不清,故曾有「空白期」或「黑暗期」的說法。近十多年來,隨著研究的逐步深入,這三朝瓷器愈來愈多地被辨認出來,其真實面目逐漸清晰起來。故宮專家對藏品認真研究後發現,故宮亦不乏這三朝瓷器的收藏。此次展出幾件精品,希望能有助於觀眾對這三朝瓷器有更多的瞭解。
首次將「轉型期」瓷器作為一個主題予以展示。在從明代萬曆三十五年(1607)到清代康熙中期(約1676-1700)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裡,隨著農民起義的蓬勃發展,直至摧毀明王朝的統治和清入關,中國社會曾發生劇烈變革。作為全國製瓷中心的景德鎮,其瓷器製造業也經歷了一次重大轉變。主要表現在萬曆三十五年以前,景德鎮的製瓷業是由官窯佔統治地位,此後官窯急劇衰落,民營瓷業則因國內和亞歐市場需求的刺激而漸趨興盛,並躍居主導地位。以往人們曾將17世紀景德鎮的製瓷業稱為「轉變期」或「轉型期」。故宮博物院收藏一大批這一時期的瓷器,以前很少公開展出過,此次在陶瓷館將其作為一個主題予以展示,尚屬首次。
首次將清代晚期官窯瓷器作為一個主題予以展示。清代晚期官窯瓷器是故宮博物院陶瓷收藏中的強項,不但數量大,而且精品多。以往由於展覽場地的限制和人們對這一時期官窯瓷器的重視程度不夠,在陶瓷館中一般不展示這一時期的瓷器。近三十多年來,關注清代晚期官窯瓷器的人愈來愈多,人們迫切想一睹皇宮藏品的風采。此次陶瓷館改陳特將清代晚期官窯瓷器作為一個主題予以展示,以供觀眾研究鑒賞。
二、形式設計上的創意
在借鑒以往陶瓷館展示的基礎上,新陶瓷館的設計主要體現在五個方面:
尊重古建原貌。新陶瓷館的館址文華殿是故宮外朝東側的一座重要建築,其殿內雕樑畫棟,地面為民國時期鋪設的彩色瓷磚,上下呼應,和諧完美。考慮到古建本身的裝飾美,所以在設計展覽時決定保留原有地面,不再鋪設木地板。既不破壞古建的原貌,又使其環境與展示內容相吻合。
展覽設計宗旨。陶瓷類文物本身就具有色澤華美、流光溢彩的特點。為了使展覽達到突出文物、營造欣賞陶瓷氛圍的目的,在陳列形式上堅持了簡約而不簡單的宗旨。
燈光的改進。展覽燈光的運用是一個展覽成功與否的重要因素。燈光運用的目的是讓觀眾能夠清楚地看到每件文物所包含的信息。這次燈光的設計從每一件文物的特點出發,並考慮展覽的整體效果,採用普通照明和光纖照明兩套系統,重點文物和需要突出的重點部位,則加強光纖照明。通過燈光的藝術照明讓文物具有「活」感覺。以往博物館展覽的燈光基本是從上、下兩個方向給光,這次改為根據文物所需從不同角度給光,使觀眾能夠瞭解不同文物的重點。例如,明成化鬥彩雞缸杯,採用從展櫃周邊向文物中部打光,用燈光來突出該件文物腹部的精美花紋,用燈光展現出文物的層次,用燈光使文物更具風采。
文物說明牌的設計。文物說明牌是每件文物的基本資訊,如名稱、年代、收藏地點等。陶瓷類文物在鑒別上有一個重要的部位,就是底部的做法,以及是否有款識。考慮到觀眾的需求,這次在每件文物說明牌的設計上,附上相應文物的款識,使一般觀眾和專業人員瞭解和掌握陶瓷款識變化的規律。
展室環境的設計。為充分展現和烘托陶瓷文化的氛圍,在展室環境的設計上,擬在展櫃上方採用大幅陶瓷圖形的版面,一方面彌補了文華殿太高,而展品過小的矛盾,另一方面巧妙地遮擋文華殿高大窗戶的自然光源,並防止紫外線進入展室。
三、在電子展示方面的創新
新陶瓷館將特別開闢電子展示區域,用各種生動的電子展示方式幫助觀眾全面地欣賞故宮藏瓷,瞭解陶瓷的知識。
在電子展示區域裡設有:
視頻播放區。在播放區裡,懸掛的大銀幕將循環播放三維動畫《景德鎮製瓷》及影片《從陶到瓷》、《陶瓷之美欣賞》、《故宮歷代藏瓷》、《故宮陶瓷學者》等。《從陶到瓷》講述了瓷器從陶器演變而來的過程;《陶瓷之美欣賞》則是幫助觀眾欣賞中國陶瓷在各個不同時代體現出的獨特藝術魅力。另外,由故宮博物院古陶瓷專家出面講述故宮藏各時代陶瓷特色的《故宮歷代藏瓷》,是觀眾學習或總結故宮藏瓷特色的最佳課堂。《故宮陶瓷學者》則是介紹故宮對陶瓷研究有突出貢獻的專家學者,體現故宮陶瓷研究尊師重教的良好風尚。
信息互動區。此區裡設立了多個觸控螢幕。觸控螢幕的內容將以「故宮藏歷代陶瓷」、「清代御窯瓷器」、「故宮博物院藏中國古代窯址標本」、「爭奇鬥豔——彩繪瓷」、「巧辨明清官窯瓷年款」、「五顏六色——顏色釉瓷」、「薄色晶瑩——釉的製成」、「鴨蛋窯探秘」等八個主題來介紹故宮特色藏瓷、瓷器的工藝技巧及辨認方式等陶瓷知識,圍繞著主題還將設計一些有趣的小遊戲,以期達到寓教於樂的效果。
電子說明牌。展櫃邊的電子說明牌將對展櫃內的展品做更加細緻周到的介紹。電子說明牌突破了展櫃內普通說明牌文字的侷限,而且可以隨著展品的更換而隨時調整說明,因此可以說在展覽功能和實用上都是一次新的探索和嘗試。我們也希望通過高科技在展覽上的應用能夠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打破已有的、固定的展覽模式,在故宮博物院藏品展示方面邁出新的一步。
資訊化管理區。管理區內不僅設置有多點視頻監控系統,方便管理人員全面監控展廳內部情況,而且所設多點定位應急廣播系統,方便管理人員及時疏導觀眾。
從新的「珍寶館」到「陶瓷館」,一個個專館的建立,反映出故宮博物院在展覽業務上的探求,體現著故宮博物院在為公眾服務的意識和水準方面的提高。我們深知,這是個永無止境的事業。我們將繼續努力,不斷地有所創新,有所進步,力求不辜負公眾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