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一
記得我在1982 年擔任澎防部司令官時,有一次,參謀總長郝柏村上將蒞臨澎湖視察及慰勞部隊,曾在私下與我面談時提到身為將領要不斷求知讀書,應充實軍事專業基礎,而且要活學活用。
我覺得,充實軍事專業基礎與活學活用,需要適當的例子可供參考、學習、效法,最好是與自己本國的歷史相關,才能相得益彰;也唯有多研究本國的軍事、戰爭歷史,才能了解和自己同文同種,且受相同歷史文化影響的前輩,他們究竟是如何地成功或失敗。這種思維在強調高科技戰爭的今天依然適用。我們都知道,欲克敵致勝,須先掌握有利形勢;儘管當前的戰爭講求高科技,但高科技武力所形成的優勢卻不可能同時存在於交戰雙方。這種現象自二戰末期便已出現,近幾十年更加明顯,1991 與2003 年的兩次波斯灣戰爭就是例子。
值得注意的是,居劣勢的一方雖然無法在科技上超越敵人,但他們還是有贏得勝利的機會。越戰就是最鮮明的例子:美國擁有全球最強的軍力,最後還是不敵各方面皆居劣勢的越共;越共之所以能贏得戰爭,依靠的就是上下同心的抗敵意志。這種抗敵意志也出現在1937 到1945 年,中國對抗日本侵略的戰爭。
此戰,日本挾現代化工業、軍事強國之一切優勢,入侵飽經內戰,各項建設起步不久,國力仍極貧弱的中國。當時中華民國全體軍民鎔鑄而成的抗敵意志,就是贏得最後勝利的憑藉。但令人非常遺憾的是,隨著戰後國內外情勢的演變,這段歷史竟遭不公正的忽視與扭曲,全民一心共同抵抗強敵的事蹟被原子彈與蘇聯參戰草草掩蓋,不僅污衊奉獻寶貴生命的陣亡將士,也矇蔽了後人的眼睛。對此,郝柏村先生自離開公職之後,便不斷呼籲要還原抗戰歷史真相;
並且身體力行,親自撰書解讀先總統蔣公在抗戰時的日記,廣泛贈送兩岸各界人士。此外,他還自費率領國軍退役將校與年輕學者,前往戰場進行現地教學。這些現地教學的紀錄,已由天下文化分別在2015 與2019 年出版的《郝柏村重返抗日戰場》及《血淚與榮耀:郝柏村還原全面抗戰真相(1937-1945)》公諸於世。
由於這兩部書是針對普羅大眾而寫,為求簡明易懂,一些軍事專業術語及概念盡量精簡,但對實際從事建軍備戰工作的國軍幹部及從事戰略研究的專家而言,難免會稍嫌不足。因此,何世同教授總結他過去六次隨同郝先生重返大陸戰場,實際體驗抗戰環境的經驗與心得,並在《郝柏村重返抗日戰場》及《血淚與榮耀:郝柏村還原全面抗戰真相(1937-1945)》的基礎上,又接續完成這部《堅苦卓絕—國民革命軍抗日戰史》。
這部書不是紙上談兵,也不是爭功諉過,重點在還原與傳承抗戰歷史真相。我們要知道,中國正因為抗戰勝利,才能擺脫百年次殖民地的苦痛,成為世界四強之一,所以這段歷史可說是中華民族最寶貴的資產,所有中華兒女,都有傳承歷史真相的義務。我們尤其要注意的是,八年的全面對日抗戰是在蔣委員長領導下才能夠完成,也只有蔣委員長的正確領導,在各方面皆處於劣勢的中華民國國軍才能以空間換取時間、持久消耗日軍戰力,致日軍無法在橫掃東南亞之時,繼續擴張戰果,才有美國日後的反攻。中共雖然在敵後戰場牽制不少日軍,但整個運籌帷幄與國際協商,仍是由蔣委員長所主導。日軍之所以深陷中國戰場泥淖,係決定於戰前國民政府擬定的戰略;抗戰初期的淞滬、忻口、徐州、武漢會戰,都是國軍官兵不畏犧牲,才能爭取到寶貴時間,也讓日軍不自覺地陷入泥淖,當時的共軍僅三萬多人,沒有海、空軍,尚無力左右戰局。這是我們在回顧抗戰歷史時,應該知道的真相。
此外,這部書也帶給我們許多有別於過往類似史書的觀點,這些與作者的學識及實務經驗甚有關聯。在此,請容我介紹一下本書作者何世同教授:他畢業於陸軍軍官學校正37 期步兵科,之後又完成三軍大學戰爭學院教育,由於他在學時表現優異,故皆以第一名成績畢業;服役期間歷任國軍空降部隊排、連、營、旅長,及空降特戰訓練中心少將指揮官,也曾在三軍大學戰爭學院擔任過野戰戰略教官,學、經歷與兵學素養均極完整、深厚。正因為有國防實務及教學、研究經驗,所以他不時都在鑽研軍事及戰略議題,是一位標準的儒將。這些也成為他離開軍旅後,繼續向前,追求更高遠目標的動力。
所以在退伍六年後,即先後取得碩士與博士學位;進入大學任教,又只用七年多的時間,就從助理教授升等為教授。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是直到48 歲才重返校園進修碩士,在年齡與體力均不及年輕人的情形下,他絲毫未受影響;相反的,他將過往在軍中所學與實務經驗,融入到學術領域。為了撰寫這部書,他在史料搜集花費了相當工夫,逐一考證、比對,盡可能達到完整、客觀;此外,他又加入軍中實務經驗及實地訪查抗戰戰場心得,在還原抗戰歷史真相的前提下,他以傳承後進自我期許,將歷史與準則條文相互印證。目的即在灌輸「以寡擊眾」及「以弱勝強」概念給每位讀者,這正是前面提到越共戰勝美軍,及抗戰何以致勝的關鍵。所以說,這是一部完整且有深度的抗戰戰史著作,不僅跳脫過往所有抗戰歷史書籍的窠臼,對學術界人人皆欲「成一家之言」的潮流來說,何教授這本著作確實已達到「成一家之言」的標準了。
誠如何教授所言,本書是為強化國軍中高階將校野戰用兵素養而撰;但在講求「全民國防」,人人皆應參與國防的今天,這些概念應不為國軍幹部專屬,若能普及於社會大眾,當可激起全民同研國防的熱潮。所以,何教授一開始用相當篇幅,詳細敘述先秦及近代西方兵學所蘊含的野戰用兵要旨,目的就在為讀者建構一個知識平台,幫助大家深入了解後面幾篇論述的正面戰場二十二次會戰等戰史及其勝敗緣由。
而為便於讀者理解各戰史之全貌,何教授也花費相當心思,將各會戰經過、雙方兵力部署、攻守方向、位置,及戰場地理形勢等,繪製了一百三十幅狀況要圖,供讀者參閱。我相信經由何教授這樣的安排,應該可以幫助大家深入瞭解抗戰戰史,進而轉化成國防戰力的一部分。
這本書的可讀性很高,很榮幸能在出版之前,得以率先閱讀,並為文向大家推薦。期盼讀者們能活學活用,從最前面的論述方法篇著手,特別留意何教授對各會戰的觀察與評論,這是全書的精華,也是何教授畢生心血的結晶,相信讀後對抗戰戰史,將會有一番新的體認。
前陸軍總司令 黃幸強上將序
推薦序二
何世同將軍是湖北才子,為余陸軍官校老弟;性情豪放,個性正直,是非觀念極強,喜讀歷史。1994年自軍中退役,先赴淡江大學攻讀法學,取得碩士學位;仍嫌不足,繼至中正大學獲歷史博士學位。碩、博士班,皆為榜首考入,第一名畢業。其後任教於崑山科大,教育後進,自得其樂,並勤於發表論文,很快由助理教授、副教授,升至正教授。2011年在該校教授任內二次退休後,遊山玩水,走遍世界各國名勝,承其厚意,常獲余未見之景物,感念至深。
2014年起,隨伴郝柏村一級上將走訪大陸各抗日戰場,經其指導,何教授更涉獵於我國抗戰中的艱苦奮鬥,浴血犧牲的歷史真相;他有得自郝先生的「使命感」,使其傳承,余願意將他的新著略為介紹:
1937 年至1945 年的「八年全面抗戰」,是我們全中華民族「地不分東南西北,人不分男女老幼」,當時在軍事委員會蔣委員長領導下,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後繼,奮起救亡,最後打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廢除了不平等條約,收復失土,成為「聯合國創始會員國」和「安全理事會常任理事國」,登上「世界四強」之一地位,讓中國站起來的一場「神聖戰爭」。也是一場攸關全民族興衰存亡的「正義戰爭」,我們只能戰勝,不能戰敗;一旦戰敗,就會亡國滅種。
在二次大戰的幾個主要交戰國中,只有中國是一個貧窮、落後、分裂、割據的「農業國家」,為了「爭生存」而戰。其餘的美、英、蘇、德、義、日等國,都是能製造飛機、戰車、大砲、戰艦的先進「工業國家」,也都具有「帝國主義」的「侵略性格」。他們之間的相爭,完全是基於各自「國家利益」,以「物質力」決勝負的「爭霸戰爭」。而「農業中國」的抗戰,則面對世界一流強權日本,是以簡陋武器,憑藉奮戰到底的「精神力」,進行的「反侵略」、「爭生存」戰爭。
因此,美國在「太平洋戰爭」中打贏日本,在世界被列強奴役的弱小民族看來,其實只是「一個強權」,打敗「另一個強權」的「爭霸戰爭」勝利而已,不會有太大感覺。二戰一結束,英國立即回到緬甸、馬來亞、香港,甚至連二戰中被德國亡掉的法國、荷蘭,都迫不及待地重返越南三邦、東印度群島等舊殖民地,從日本人手中奪回「殖民政權」,恢復戰前一切「殖民利益」。
但中國能戰勝日本不同,本質上是一個飽受欺侮的「次殖民地」國家,打敗了一個專門欺侮弱小民族的「帝國主義」強權,格外具有震撼意義。對長期淪為列強「殖民地」的弱小民族而言,起了很大的示範與鼓舞作用,喚起了他們的「自決」意識,紛紛起而爭取獨立。從印度、緬甸、東印度群島、馬來亞,向四週幅射擴大,終於摧毀了西方列強幾百年來對全球的殖民統治。這是我們抗戰勝利,除了解救中華民族外,更在「世界人權」上的偉大成就。
另一方面,中國的抗戰,也對「同盟國」作出了以下巨大貢獻:一、日本受中國牽制,無法西進與納粹德國會師,使蘇聯免遭兩國夾擊而亡國;二、使盟軍能集中兵力,在歐洲開闢「第二戰場」,擊滅納粹德國;三、使澳洲和印度免於戰火摧毀,成為盟軍在太平洋反攻的「前進基地」;四、使美國在日本陸軍主力陷於中國戰場的狀況下,贏得「太平洋戰爭」的勝利。如果當年中國不抗戰而與日本和談,或雖抗戰,但戰敗向日本投降,以上四大貢獻即不存在,二戰的輸贏還很難說,世界歷史的發展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長久以來,西方列強總以1939 年9 月1 日爆發的「德波戰爭」,作為二次世界大戰的開始,而以1945 年5 月8 日的德國投降,作為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論述以「歐戰」為主,以「太平洋戰爭」、「東南亞戰爭」為輔。對作戰時間最長、犧牲最慘烈、貢獻也最大的中國戰場作戰,卻故意忽略,不算成戰爭的一部分。例如:被視為最權威著作的英國李德哈特《第二次世界大戰戰史》,絕口不提中國的抗戰;而在他花了很大篇幅敘述的緬甸作戰中,也只見英軍的「英勇」,完全不談30 萬「中國遠征軍」與「中國駐印軍」,協助英軍作戰,流血犧牲的功勞。又如:已闢為博物館的偌大倫敦「邱吉爾戰時指揮所」內,居然沒有一本關於中國參加二次世界大戰的書籍。
造成中國抗戰「歷史真相」受到掩蓋的原因,大致有三:一是、西方列強傳統「重歐輕亞」的偏見,與對黃種中國的「種族歧視」,不願意見到一個貧窮、落伍、任西方欺負的「次殖民地」中國,一下子變成跟他們平起平坐的強國。
二是、在二戰前後,西方列強都做了許多「出賣中國利益」的「不光榮」事情。例如:美國表面上稱中國為「盟友」,實際上卻把中國當成「附庸」欺侮,以「租借法案」援華物資為要脅,不斷強迫中國要交出全國軍隊「指揮權」。英國則是在中國獨力抵抗日本侵略最艱苦的階段,封鎖中國唯一的國際通道「滇緬公路」,且在中國加入「同盟國」陣營後,還不斷「劫掠」我們由仰光上岸的戰略物質。另外,1942 年中國出兵協助英國防衛緬甸時,英國竟不顧「聯盟作戰」道義,事前事後都不知會中國,偷偷放棄仰光,讓10 萬「中國遠征軍」成了掩護其「棄緬保印」的犧牲品;更遑論後來英國與美國在「雅爾達密約」中聯手出賣中國。或許英、美的想法是,如果能將「中國抗戰」排除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外,就與「出賣中國」無關,即無損兩國在戰爭中所型塑的「正義」形象。
三是、領導抗戰的國民政府,在1949 年「國共戰爭」中戰敗退到台灣後,國力遽弱,失去論述抗戰的機會與條件;加上受「反共史觀」的影響,隱埋了中共在「敵後戰場」對抗戰的許多貢獻。而「國共內戰」又是抗戰的餘波,兩者息息相關,國共長期鬥爭所衍生的仇恨情緒,也必然導引中共以「內戰史觀」去詮釋抗戰;這雖是人情之常,但也使國軍在「正面戰場」與「敵後戰場」抗戰的真相,受到很大的漠視與扭曲。
影響所及,二戰的「話語權」遂完全由西方列強掌握;連挑起戰爭的日本,都有樣學樣,想篡改歷史,清洗其侵略罪行。諸如:不承認南京大屠殺,不對「慰安婦」道歉,其政要向「靖國神社」戰犯牌位行禮,暗助台獨「仇中」及「去中國化」等。而其於2015 年下水的「直升機護衛艦」,居然以「淞滬會戰」時侵華的第3 艦隊旗艦「出雲號」命名,顯示其「軍國主義」復辟迷夢未醒,似乎還在為侵略行動「捲土重來」而蠢蠢欲動。
反觀同樣是二戰戰敗的德國,就在日本正忙於為其侵略歷史翻案之際,卻能從總理勃蘭特向死難猶太人紀念碑下跪,到與法國真誠和解,反映其對二戰侵略罪行之懺悔與認錯,亦彰顯日耳曼人對歷史的尊重。今日德、法兩國共同成為歐盟的主體,共同擔負歐洲和平穩定的基石,德國人高出日本人不知凡幾的「知恥知病」民族性格,應是推動力量。
誠如郝柏村先生所說,抗日戰爭勝利的歷史,是中華民族最珍貴的文化遺產,非一黨一派的成就;因此,抗戰歷史應該受到重視,戰爭的真相需要還原,這是全體中國人所共有、共享的驕傲與榮耀,不容有任何扭曲、隱諱與淡化,否則就是民族自殘。回顧抗戰全期,國、共兩黨均以「抗戰必勝、建國必成」號召全民奮起,展現一致對日抗戰的意志與信心。國民政府領導抗戰勝利,奠定中華民族復興基礎;人民政府則領導中華民族走向現代化,開創強盛榮景。
由此看來,在中華民族由復興邁向茁壯的道路上,國、共兩黨是「夥伴關係」,而非「敵對關係」。過去兩黨在大陸分分合合,雖然造成中國人民慘烈的悲痛,但就復興中華民族而言,儘管兩黨「建國路線」不同,但「建國目標」卻完全一致,都是大中華民族統一主義者;亦即,兩黨只有制度的差異,沒有統獨的問題。郝先生認為,現在正是國、共兩黨放棄「反共史觀」與「內戰史觀」,消除歧見,共同合作,重整抗戰歷史的時候了。
自2014 年4 月起,郝柏村先生以九五高齡,懷抱強烈的「使命感」,開始自費帶著包括本書作者何世同教授在內的退役將校及歷史學者,至2018 年止,六度造訪大陸各抗日主要戰場,為「還原抗戰歷史真相」作出努力。何教授於每次行前,均作足功課;每到一處,必仔細觀察山川形勢、地形地貌,以作繪製要圖之參考,並巨細靡遺地記錄郝先生沿途所言。回來之後,根據郝先生口述資料,於2015 年與傅應川、黃炳麟、胡筑生三位將軍,共同完成《郝柏村重返抗日戰場》一書。於2019 年11 月,根據郝先生補述資料,又完成了《血淚與榮耀:郝柏村還原全面抗戰真相》一書,踏出傳承郝先生「使命感」的第一步。
在郝先生奔走努力下,「還原抗戰歷史」的種子逐漸在兩岸擴散,「重返抗日戰場」的影響也慢慢浮現。2015 年雙十節,馬前總統在國慶演說中,就抗戰歷史提出兩岸「共享史料、共寫史書」的主張;他指出,雙方如能誠實面對歷史,將拉近兩岸人民距離,有助兩岸和平發展。同年11 月7 日,在新加坡舉行的「馬習會」上,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也強調:「兩岸雙方應該鼓勵兩岸歷史學界,支持攜手起來,共享史料,共寫史書,共同弘揚抗戰精神,共同捍衛民族尊嚴與榮譽。」可見兩岸還原抗戰歷史真相,打破西方列強及日本對第二次世界大戰「話語權」的壟斷,已有了初步共識。雖然其中障礙仍多,一時無法達到馬前總統「對等互惠、檔案公開、不設禁區、自由研究」的四項原則,但至少有了一個「遠景可期」的好開頭。
今(2020)年「新冠疫情」期間,何教授閉門寫作一整年,將六次跟隨郝先生「重返抗日戰場」行程作了一次總整理,加上自已走過的緬甸、貴州、廣西等地的抗戰重要戰場所見所聞,佐以精細自行繪製的「作戰要圖」,引注「權威性」、「原始性」、「異源性」史料,按照「學術論文」規格,將抗日「正面戰場」作戰「學術化」;站在中華民族的立場,學術良知的立場,以客觀及對人類歷史和世界影響的立場,來表達其觀點,完成了本書的撰寫。可惜郝先生已離我們而去,未能親閱此書,再予指導及賜序。
何教授讀書用功,治學嚴謹,思維細密,長於分析,精於論述。本書使用方法,完全不同於傳統戰史撰寫模式;是其軍事背景、史學功力、戰略修養、戰術底蘊、繪圖技術、及論述邏輯的綜合呈現。全書公正客觀,深入淺出,活潑流暢,次序分明,易看易懂,讀來有如行雲流水,即使對一般無軍事素養者而言,亦能一看就懂,故可作一般大眾讀物。又因考證仔細,注釋詳實,具極高學術價值,是研究此領域必讀書目。本書完稿之際,何教授挽余作序,余欣然同意,並願大力推薦。
前陸軍總司令 陳廷寵上將序
自序
本書是筆者自2014 年陪同前陸軍總司令、參謀總長、國防部長、行政院長郝柏村先生,以四年時間,完成六次中國大陸抗日戰場「參謀旅行」後,所陸續撰寫,以1937 年「七七事變」至1945 年日本「無條件投降」的八年時間為斷限,以「正面戰場」作戰中的二十二場「大會戰」、「滇緬作戰」、「桂柳反攻作戰」、「海空軍作戰」為主軸,論述國民革命軍締造的這一頁「堅苦卓絕」戰史專書。
在2018 年4 月第五次抗日戰場「參謀旅行」途中,郝先生多次在下榻飯店與我長談,囑我在完成所有抗戰「會戰戰場」巡禮後,能根據他沿途口述資料,編撰以「還原抗戰歷史」真相為著眼,以普羅大眾為閱讀對象的抗戰簡史;並提示綱目,暫定書名為《八年全面抗戰史略》。
根據郝先生全般理念,我於2018 年12 月完成全書編校,呈其複核。當時他老人家身體狀況已明顯不佳,惟仍強忍不適,以最大毅力,逐字閱完全文,於2019 年3 月30 日,在〈自序〉中簽名定稿;四天後,老人家病倒不能執筆。
本書亦在前台北市長郝龍斌大力主導下,由天下文化公司於2019 年11 月28日,以《郝柏村還原全面抗戰真相(一九三七年─一九四五年)》為書名出版。
2020 年3 月30 日,老人家以一百零二歲高壽安然離世,此書成其最後之作。與其同時,郝先生又囑我,可於抗戰簡史完成後,再依「學術論文」規格,概就簡史內容,另撰一書;俾能提供軍史界、抗戰戰史研究者、國軍指參軍官及對戰史有興趣者閱讀,以擴大影響層面。受到懷抱「還原抗戰歷史真相」強烈「使命感」的郝先生精神感召,我也無怨無悔成了他「使命感」的堅定「傳承者」。
2020 年1 月,「新冠病毒」肆虐全球,台灣不能免災,日常生活受到極大限制,但也給了我閉門潛心整理六次抗日戰場「參謀旅行」所見、所聞、所思,及蒐集、檢閱、整理相關資料、史料之機會,平均每日以10 小時時間,積極進行郝先生交待的第二本書撰寫工作。至10 月下旬,全書終於完成,區分「緒論導讀」、「忍辱妥協」、「以空換時」、「持久消耗」、「聯盟作戰」及「其他作戰」等六篇;計二十八萬字,作戰要圖一三○幅;取其堅毅刻苦、百折不撓、精神力超越尋常之犧牲奮戰過程,名其為《堅苦卓絕:國民革命軍抗日戰史(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五年)》。
「緒論導讀」篇,包括:「作戰要圖」之調製、「重返抗日戰場」紀行、「戰略」的基本概念、「野戰戰略」的思維理則等四章;旨在說明本書所採取的「論述方法」,並對「野戰戰略」進行簡單教學。
「忍辱妥協」篇,包括:「西方列強及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九一八事變前後的中國困境」、「日本發動七七事變欲鯨吞中國」、「中國要戰勝日本唯賴持久戰」、「虹橋事件引爆淞滬會戰」等五章。旨在闡述中華民族任列強欺辱,不堪回首的滄桑歷史;並說明為什麼我們在「七七事變」發生時要「全面抗戰」?又要用什麼「戰略」去抗戰?
抗戰期間,隨狀況之發展,「戰略環境」改變,「戰略指導」也不同,概劃分三個時期;本書以「以空換時」、「持久消耗」、「聯盟作戰」名之。按照國軍「約制成俗」的說法,每個時期的作戰,視為一次「戰役」;「戰役」之下,為數目不等的「會戰」。本書將每次「會戰」彙成一章,區分「戰前狀況與態勢」、「作戰經過與結果」、「觀察與評論」三個單元,示以「作戰要圖」,述而論之。
「以空換時」篇,包括淞滬、忻口、徐州、武漢四場「會戰」。「持久消耗」篇,包括南昌、隨棗、第一次長沙、桂南、棗宜、豫南、上高、中條山、第二次長沙等九場「會戰」。
由於「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中國雖成為「同盟國」一員,抗戰期程進入「聯盟作戰」階段,但在「中國戰區」並未進行過任何一場「聯盟作戰」;因此「聯盟作戰」篇所述,僅為本階段在「中國戰區」發生的第三次長沙、浙贛、鄂西、常德、豫中、長衡、桂柳、豫西鄂北、湘西等九場「會戰」。另將本時期勉強具有「聯盟作戰」性質的「兩次入緬作戰」,與海軍作戰、空軍作戰、桂柳反攻作戰,納入「其他作戰」篇論述。
本書引用資料,以「原始性」與「權威性」為原則,並細心比對「同源史料」與「異源史料」對同一事件記述之異同,恪遵「客觀」立場。所繪之「作戰要圖」,力求精細,除有「比例尺」外,大部分標示「等高線」;文中所見地名,圖中必可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