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給我的飛行里數

心之所向若還在同一個階段或情狀，就很難以流年的輪轉去換算渡過。那一季，從蒙克頓心灰意冷地回家，到手的工作機會因金融危機而溜走。這一過，日曆又翻了好幾篇。晝想夜夢的這些年，每天心都掛著，有追尋、有實踐，但都搆不著邊。好像只有彼岸，才有陽光燦爛，也不知道是否真有花開，這樣的匱乏感，對身邊每一個人都不公平，對自己也不公平。
 
畢業後的飛行員如同一顆電池，電力隨著沒飛的日子慢慢消耗，執照會過期、資格會失效、體檢報告有時限、信心會被消磨殆盡。一探聽到哪間航空公司招考，就會飛撲去另一個國家補幾個飛行小時數，前往另一個城市考取一張執照，花一整個月的薪水只租了兩小時的模擬機，積蓄和毅力成為一路上最昂貴的燃料，不斷加進那燒得還剩那麼一點餘燼的希望。一而再又再而三的死灰復燃，只為了符合一個報名的資格，或是為了獲得一個面試的機會，甚至僅僅是一個回音，把履歷投到全世界，到不同城市去找憧憬，而得到的回覆是一次又一次的抱歉，多數的自訓飛行員，成了一畢業就失業的流浪機師，那個夢，硬得和化石一樣。
 
航空公司喜愛錄取兩種候選人，一是低小時數甚至沒有執照的候選人，少了固有壞習慣的白紙，以從頭培訓起。第二種是飛行小時數過千，已經很有經驗的飛行員。像我這樣有執照，但沒有飛行時數經驗的，在航空公司看來，是一個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位置，也是大部分自訓飛行員最尷尬的階段。
 
一個地區的航空公司屈指可數，有開放招聘的航空公司更是寥寥無幾，符合報考資格的更是不可多得。我只是在茫茫人海的候選人中，拎著幾張執照和幾百個飛行時數，與退役空軍或飛行小時數過千過萬的噴射機飛行員一起競爭，錄取的卻只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