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熱鬧除夕夜
雪花大片大片往下落,鵝毛似的,沒多久便鋪了滿地銀白。
朱傳嗣把窗子稍稍抬出一條縫兒,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美景,笑道:「幸虧兩個混世魔王都睡下了,不然看到這麼大的雪,必定要跑出去互相追著玩,這麼寒冷的天,若是著涼就不好了。」
施沐芳臥在榻上,因懷著身子心熱氣灼,身上穿著並不厚重,僅是一身單薄綢衣,被子光將隆起的肚子蓋住,腿露在外面,正由丫鬟輕輕揉捏。
朱傳嗣將窗子合上,轉身對丫鬟抬了下手,對方便福身退下,他又把自己的手在暖爐上烤了烤,走到榻前坐下親自給夫人捏起了抽筋的小腿。
施沐芳見怪不怪,一天未曾與他說過幾句話,現在想起來便道:「你未先告知便來了國公府,家裡那邊要如何交代?」
朱傳嗣笑了笑道:「不交代。」沒聽到妻子回應,他抬眼又說:「父親每年三十晚上都要入宮伴駕,今年想來也不例外,等他知道也該是年初一了,沒什麼要緊。」
她點點頭,眼中依然有淡淡憂思,轉臉看向窗子。
朱傳嗣道:「因為東南匪患,兵部近幾月就沒個消停的時候,尚書大人因母病逝回鄉丁憂,擔子便全落到了我這個侍郎身上。上頭的命令下得急,原本今年之前便該將匪患解決,又因天降大雨不得不將時間拖長,但無論怎麼拖總不過再給我半年的功夫,這半年裡人得齊,款得齊,辦法也得想,絕不能再隨意出兵,否則只會徒增傷亡。」
施沐芳聽完,沉默片刻回過頭道:「你對我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我知道你接下來半年還是鮮少回家。」
朱傳嗣點頭道:「不光這些,我還想讓妳知道,我先前根本沒有閒暇去那個妾室那裡,每次抽空回家見妳不在,我就再回兵部了,雖知母親擅自做主給我抬了個妾,但連面也未曾見過,再後來便知妳回了娘家,二妹發賣了那個姓萬的女子,父親休妻。仔細一問,方知裡面還有種種隱情。」
她紅了眼,「你要怨就怨我吧,橫豎二妹是為了我才那樣的。」
過往她氣急攻心,居然真的信了雲姨娘的話,其實細來想想,二妹何時是個能吃虧的性子,莫說撓花她的臉,別人若敢給她一巴掌,她必定是拚著命不要也得把對方的皮扒下一層,絕不輕易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