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希的奇蹟

第一章
 
梅希手裡捏著請假單，站在校長葛里賽夫人的辦公桌前。 葛里賽夫人放下了筆，抬眼從眼鏡的上方看著她。
 
「你好，梅希？」她接過了請假單並打開來看。 「這上面說你不能參加全校大會的彩排，因為…」她停下來看了看梅希，似乎無法相信自己讀到的內容。 「肚子痛？」
 
梅希點點頭。
 
「那你這次的肚子痛和上個禮拜的腸胃不適，到底一不一樣？」葛里賽夫人從她的旋轉椅起身，喀啦喀啦的走到一個檔案櫃前，抽出了一本資料夾。
 
「我這裡已經有差不多十二張請假單了，」她說。 「來看看這一張。上面說，你不能參加校內的越野比賽，因為你大腿的骨頭痛。」她揚起了一道眉毛。 「梅希，今天這一張是誰寫的？」
 
「我的養母，瑪莉阿姨。」
 
「說你大腿骨頭痛的那張也是她寫的嗎？」
 
「不是，那是另外一個養母，芙蘿拉阿姨寫的。」
 
「唔，我想起來了。她們倆是姊妹。」
 
葛里賽夫人用食指敲了敲上唇。 「喔，對了，你跟這兩位阿姨一起生活多久了？」
 
「從我五歲開始。」
 
「那你覺得她們…年紀多大了？」
 
梅希不知道。幾年前，她曾經問過瑪莉阿姨這個問題，但是瑪莉阿姨只回答說，她就跟她的舌頭一樣老，然後比她的牙齒老一點。她們很老，可是，很難說到底有多老。她們的臉上佈滿了皺紋和斑點，頭髮是銀白色的。瑪莉阿姨習慣用指甲刀剪她的直頭髮，芙蘿拉阿姨則留著一頭蓬得像蒲公英絨毛的白髮。瑪莉阿姨總是隨身攜帶一條手帕和一串鑰匙，放在自家剪裁的洋裝口袋裡。芙蘿拉阿姨則喜歡穿舒適的運動褲，把褲管捲得高高的。那樣到底是有多老？
 
「我不知道，葛里賽夫人。」
 
「好吧，那麼普如伊老師為什麼要你來見我？ 跟我說說看，這個全校大會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為什麼不能出席？」
 
梅希很難解釋得清楚為什麼她真的沒辦法好好的執行老師的指令—跳個屬於她的文化的民俗舞蹈。就算她向兩位阿姨求助，她們也幫不上忙。
 
※    ※　※
 
「喔，我的老天爺啊！」瑪莉阿姨聽了梅希的要求之後說。「我們可不可以假裝你是波蘭人，教你跳波卡舞就好？」
 
瑪莉阿姨對教育有很多想法，但其中並不包括文化民俗舞蹈或任何她所謂「新潮」的東西。 她甚至從來不看梅希的成績單。她認為教育的內容應該是要背誦各種植物的拉丁名稱以及許許多多偉大的詩歌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