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如果以國家區分,日本電影我算是看過不少。記憶中,小學時期就開始看日本電影。印象最深刻的是《哥斯拉》、《青銅魔人》、《日月神童》等緊張刺激的商業片。然後,中學剛畢業就成為影痴,黑澤明的電影令我大開眼界。最難忘記的是有次在旺角的麗華戲院,直落看了《用心棒》和《天國與地獄》,一齣古裝,一齣時裝,都令我興奮莫名。然後,在市面戲院以及電影會、電影節的場合,陸續看了《留芳頌》、《野良犬》、《穿心劍》、《七俠四義》、《蜘蛛巢城》、《赤鬍子》等片,不用說,是愈看愈對「黑澤天王」拜服。
之後,就輪到小津安二郞。1974年,火鳥電影會放映小津的《東京物語》和《秋刀魚之味》,家庭倫理有別於黑澤明的刀來劍往,但同樣令我感動。1976年底,在第二屆巴黎國際電影節看到小津早期的默片《我出生了,但……》,讓我首次見識到小津靈活的影機運動、童稚趣味和喜劇格調,跟後期作品紋風不動的鏡頭運用和淡淡哀愁大異其趣。
1979年8月,法國私立電影學院剛畢業,聽説瑞士羅伽諾電影節舉辦小津安二郎作品回顧展,當然機不可失,在那裡看了十多齣小津安二郎的電影。同年9月回港,加入香港國際電影節,擔當「亞洲電影」的節目策劃。1981年4月,策展了香港首個「小津安二郎作品回顧展」。或許是東方人文精神的共通共融,我在日本電影中找到了當時香港電影以至華語電影所普遍欠缺的思想深度、美學觀念和優良技術。
相對於歐美等西方電影,日本電影也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寶庫。愈是沉浸、徜徉其間,愈是感到其博大精深。日本在電影評論方面,跟電影創作同樣認真。歷史悠久的《電影旬報》,早在1926年已經開始評選每年10大日本電影。至於美國演藝學院,在1929年才開始頒發奧斯卡金像獎,評選美國優秀電影,這跟日本相比,還要遲上3年。
本書是我過去半世紀以來,在香港的報刊雜誌、電影節目場刊等園地,發表過的有關日本電影的評論或介紹文字,談不上什麼深度或微言大義,只希望與影迷讀者分享觀賞日本電影的經歷和樂趣。
兩年前獲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出版了個人的第一本影評集《遊歷電影·電影遊歷》,竟然忘了寫前言或序言之類,更忘了向藝發局致謝。今次出版拙作《東洋映畫の鑒賞——日本電影筆記》,以及明年將會出版的《從法國。康城看世界電影》,都是獲得藝術發展局的慷慨資助,謹在此一併表示謝意。
黃國兆
2022年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