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小時候出生在澎湖西嶼的二級離島地區,家父年幼喪父又值二戰烽火年代,故小時家貧如洗,所幸父慈母愛,胼手胝足,終能逐一克服困境。父親是一介漁夫,但視野寬廣,由於「打魚」的清苦及「看天吃飯」的無奈,故自幼父親即鼓勵我們兄弟能多念點書,由於父母勤勞不懈,堅苦卓絕之精神,尤其慈悲心,故先後於民國78、100年及民國68年代表澎湖縣當選台灣省模範父、母親,此可謂是我們家最大的榮耀。兄弟自小耳濡目染,父母庭訓牢記在心,步入社會後,每能奮發圖強,深恐有辱慈顏。
記得有人說過:「貧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學」,因此青少年時期我修了很多可貴的學分,我會犁田、栽種、縫紉、釣魚、抱墩、…,也因此塑造了日後的我很努力、很惜物、很感恩、很知足。小學課本中的「捕魚歌----天這麼黑,風這麼大,爸爸捕魚去,為什麼還不回家?……」,我迄今仍能倒背如流,因為那是我們家的恆久記憶。黝黑、堅忍、無懼的「討海人」,當遇到狂風怒號,無助、無奈、驚恐又全寫在臉上。或許身上留著漁人的血液,因此潛意識裡我一直期許自己能為「討海人」作些什麼?所以日後我選擇了亦投入了水產研究工作。
民國67年8月18日承蒙蘇前所長偉成的引薦,我進入了水產試驗所澎湖分所服務,先期從事水產加工技術改良試驗業務,其後伴隨著業務需求,我負責了澎湖海域海洋生態環境調查研究工作,幾十年來背負著氣瓶及行囊,足跡踏遍了澎湖90個大大小小島嶼的水上及海底世界。負責澎湖地區海域水文環境監測、養殖區的規劃、漁業資源生態保育教育推廣、人工魚礁的投放與效益評估、水產種苗放流、新興養殖物種的開發以及栽培漁業等等的研究業務。
民國82年,承蒙廖前所長一久的指派,我負責澎湖水族館的興建以及營運管理…等工作,前後歷經12年,讓澎湖水族館的聲名遠播,遊客絡繹不絕,澎湖水族館也儼然成為了地方觀光產業的火車頭,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忙碌和最充實的時光,我幾乎是沒有假期的全年無休工作,我感謝我所有的員工和志工,大家肝膽相照、群策群力、合作無間,所以才能創造佳績與人稱讚。只惜民國92年因應政府鼓勵民間參與公共建設之政策推行,澎湖水族館也不幸被列入名錄中,必須委辦民間經營。從此之後迄今,讓澎湖水族館之盛名不再,誠足可悲,每念及此,真感不盛唏噓而徒呼奈何?誰說政府力量有限而民間力量無窮?想當初倡此議者,是否也該有所說明,回歸一些歷史流失的正義吧!
民國91年,伴隨著精省後的組織修編,原水產試驗所的澎湖分所及澎湖水族館合併為澎湖海洋生物研究中心,我有幸榮任為首任的中心主任。民國92年底,又再蒙廖前所長一久的指派,負責青灣水產生物種原庫的興建工作,歷經4年的篳路藍縷,運籌帷幄,我將青灣從荒煙蔓草的野地打造成了我心目中理想的海洋生物研究園區,讓同仁有好的研究環境以蓄積研究的動能。在這段時間,帶領同仁完成了海馬及象牙鳳螺的完全養殖技術,並技轉民間作為產業應用,也完成了七星斑、大蛤及鱟的繁養殖技術確立。
民國102年8月18日,承蒙長官的同意,我辦理了自願退休之申請,很多人問我,為何是8/18,我答曰好記,因公務生涯剛好滿35年;為何要提早退休?我說公務的緣分已滿,想留幾年青春歲月給我自己,因人生來是偶然,走是必然,瀟灑一些不要留白就好。
世居澎湖,半百歲月徜徉於澎湖的海之濱,因此我的筆電行囊裡,留存著甚多的年代記憶與研究工作的點點滴滴。退休後我也有更多的時間參與教學與論壇,但卻發現很多人並不瞭解這塊土地上,歷年來漁業發展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一般人只感覺到漁業資源愈來愈少,卻不知道何以致之?當然就更不知應該如何保育之道了;而談到對於漁業生物的認識,久居澎湖的大多數人,可能土魠、土魠舅、白腹仔、大耳、梳齒都分不清?螃蟹、蟳仔、蠘仔的區別在哪裡?九孔和鮑魚是一樣的嗎?花枝、墨魚、鎖管、小管、透抽、魷魚、章魚又如何區分…等等?而海參何以要保育?澎湖章魚保育多年有效嗎?海膽保育的有效策略應如何?雖然眾說云云,但我似乎也應該表示一下看法供參,故逐讓我有想寫書的念頭,前年一日與澎湖縣政府文化局王前局長國裕談起,承蒙其熱情邀稿,故才有本書出版之議,誠摯感謝現任文化局洪局長棟霖、張美惠科長及陳啓章先生等的敦促與幫忙,方有本書之付梓印刷。
倏忽退休已將屆10年,而我也即將邁入古稀之年,趁著頭未昏腦未沉,整理些行囊記憶付梓印刷,忠實記載這些年來發生的一些澎湖地區的水產事務,也希望這些殘餘價值,能有利於澎湖漁業發展史的傳承與記載。本書的篇幅甚多,雖校稿多次,但文句之錯誤仍在所難免,尤其一些文摘及圖片的引用,或許有些來源敘明不清或不盡完善之處,仍祈讀者諒達並請不吝指正為禱。
最後要感謝很多的人,我的老婆及我的家人,讓我無後顧之憂,全力支持我做我想做的事,我一生有很好的同事、長官及兄弟姊妹情緣,所以也藉此機會聊表感謝他們一路上的相挺、拉拔和照護之意,尤其公務退休後又蒙昇恆昌免稅商店江松樺董事長的邀請,讓我有機會邁入觀光旅宿的新行業,再登浪頭繼續打拼,希望「美麗澎湖,澎湖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