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記憶的化學程式」──序《時光膠囊》
梓蘭是我台大外文系的小學妹,秀外慧中。她長期在美國大學教書,在中國文學研究的跨國領域裡成就斐然。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們的第一次深談就是多年前在芝加哥的美國亞洲研究學會年會上。因此,當她請我為她的第一本詩集寫序時,我是相當意外的。然而,在讀了集子裡的一百一十五首詩後,我不但不再意外,而且對梓蘭多了一份理解和欣賞。
按照創作年份排列,詩集中的作品來自兩個時段:2014到2016年我稱之為前期,而2019到2020年算是近期。這不只是時間的區分,在詩的題材取向上也有分野。前期的詩充滿了詩人對生活、自我、生命、自然的觀察、觸動與思索,有領悟,有批判,也有幽默。它們的共通點是平實和誠實,前者是語言,後者是態度。此外,詩人熟悉中外古今文學哲學典故,從詩經和青鳥到柏拉圖和尼采,順手拈來,毫不覺得牽強。她對意象的營造也相當用心。佳例如〈新境〉裡的:「枯葉窸窣/爆裂的聲音」,看似矛盾的聲音意象將詩人在樹林中迷路的心境表達得很生動。〈贈友〉稱年少時崇拜的好友是「不可思議的神獸」,而每次交流好比「短暫的心靈洗滌」。詩人用中國神話裡的「神獸」來形容友人「非人」的靈性十分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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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密
學者的詩歌花園小徑──讀桑梓蘭的詩
桑梓蘭教授以學者著稱,在西方現當代中國文學領域成就斐然。多年前她寫短篇小說,給我看,我非常喜歡,覺得梓蘭應該寫小說,她的小說帶著強烈的後現代的意味,記得裡面的故事是一個人寫自己寫故事的故事,主人公不停地幻想故事可能的發展脈絡或結局,層層疊疊的,透過虛構與寫作探討人與文學以及生活的互文性。我當時覺得梓蘭應該多寫小說,可惜她沒多寫,我們缺失了一位富有理論思考的學者小說家。
讓人驚喜的是,最近幾年,特別是去年和今年,桑梓蘭迎來了一個詩歌的爆發期,她幾乎每個星期都在寫詩,她把詩放在臉書上,表達她在過去的這個冬春裡的所經所感。我驚喜地讀著她的詩歌,雖然我不常上臉書,偶爾上來,看到她的詩歌,很是喜悅。漢語詩歌突然喜悅地收穫了一位學者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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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
自序
寫詩的日子是愉快的。即使不確定自己的塗鴉到底能構築出什麼風景,單單是那把狡猾刁鑽一閃而過的靈感捕捉到案的過程,就足以令人欣慰。
大學時寫過詩,但鮮少發表,記憶中比較重要的一刻是上顏元叔老師的英國文學史課,為了作業,翻譯了大約二十來首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成中文詩,結果獲得顏老師畫了不少紅圈加上一句批語:「中文頗佳」。就這麼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對於當時年少懵懂青澀的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鼓舞。
這本詩集收納近作一百多首,創作於2014-2020年間。題材包括田園風光、四時變化、人物觀察、友情、愛情、鄉愁、似水流年、記憶與遺忘。體裁則包括具有禪風的精簡小詩、篇幅微長的敘事詩、以及詩化小說。在語言上,私心嚮往清新自然。如果讀者能在這集子不疾不徐娓娓道來的筆調中,感受到讀詩的樂趣,偶爾因閃動的慧黠哲思莞爾一笑,吾願足矣。
詩集取名《時光膠囊》,是因為這些詩大都觸發於生活中的美好片刻,進而嘗試用文字鍛鍊和保存那些特殊時刻。此外,有一部分的詩在主題上直接探索了時間的本質和記憶的珍貴。每一首詩,都可以說是一枚小小的時光膠囊。
在寫作的路上要感謝家人對我長期的包容和支持。謝謝我母親千祐女士以及摯友朱寶璞、曹志漣、陳玫琪的細心閱讀和聆聽。許多其他親朋好友也不時扮演著最佳聽眾的角色。結集出版則要感謝王渝老師的鼓勵,以及米家路兄的穿針引線。奚密教授和沈睿教授在百忙中不吝惠賜精彩序言,以壯聲勢,令人特別溫暖在心。謝謝女兒昌愛允許我使用她的畫作作為〈洗衣店女孩〉的插圖和本書封面。書中的攝影除了兩幅故人所贈其餘皆出自我手。
桑梓蘭
2020年11月於密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