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里有三個故事,每個故事都是一個人從少年到中年的經歷。這三個人都生於鄉下,一樣的原點,不過走上不同的路徑。令語考上大學並出國;許鋒上大學,然後創業;齊敏高中畢業後留在鄉下小鎮。他們是我認識的一代人,盡管各自經歷不同,但他們的渴望、愛、徘徊、軟弱與苦痛,和所有人相同。我將他們的故事寫出,在這場人間行路中,他們的故事也是我們的故事。
《令語》是我聽到一個女性朋友獨自在海外未婚生子後開始寫的。我知道她出生於一個關系淡漠的家庭,她的孤獨和對愛與家庭的渴望代表了很多女性的狀態,尤其是獨在異鄉的女性。故事書中大部分地點、景色都是我在美國求學和工作時親歷的,我寫《令語》時將一部分的自己化在了里面。但今年我得知啟發我寫這個故事的女性朋友患癌,留下弱子,離世。如果事先知道這個結局,我不會寫這個故事,但同時我又慶幸寫了這個故事,在故事里,我舍不得不給她美好的結局,沒有讓她受苦失望。
《許鋒》的主人公少年原型是我的一個初中同學,我對那個同學印象很深,他是我故鄉回憶中的一部分,但我卻不知他成年後的經歷。我讓他在故事中成長為我認識的其他男人,看他努力、掙紮和蛻變,讓他面對欲望和誘惑,旁觀他、理解他。
《齊敏》的主人公原型也是我故鄉的一個人物,她高中畢業,留在了小鎮,因為殘疾,沒有像她的同齡人那樣去城市尋找工作機會。她在保守的小鎮接受了父母安排的婚姻,期待在婚姻中得到她一直渴望的愛和尊嚴。但是正如小鎮在中國發展的浪潮中不斷改變,她的婚姻也在不斷遭遇挑戰。《齊敏》故事中的風景和人物都來自我的故鄉小鎮。我的故鄉和很多人的故鄉相似,有河流、平原、村莊、小鎮,有狹隘也寬容、普通卻堅韌的人們,在《齊敏》中,你也許會看到你的家鄉片影。
《人間行路》里,各人孤獨前行,但他們的某一段歷程和你、和我有重疊,也因此,我們能互相理解,在不同的路徑上可以遙遙相看,再繼續走下去。
素玲
2021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