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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漫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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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雪峰教授似曾相識的全新

鄧雪峰教授,

政戰學校美術系教授兼主任,

素以花鳥見譽於時,

潑墨暈染山水畫作,超然於塵俗之外。

為享譽國際的國畫名家大師!

1929年出生於四川省安岳縣正北街「一洞天」。

1948年時局丕變,投入青年軍201師。

1949年抵台,10月25參加古寧頭戰役。

1961年任教於政工幹校。

1962年與林綮禧女士完婚。

幾何

面對畫展的簽名綢,他遲疑了……

「六七年前吧──」熱茶的輕煙,在鄧媽媽眼前飄散。

「有回,他應邀去參加畫展的開幕,我們像往常一樣,一塊兒連袂出席,可是在簽名綢上,他瀟灑的簽完自己的名字後,舉筆停在半空中,好一會兒,他用低到不能再低聲音問我,怎麼就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妳的姓名了?」

鄧媽媽低垂眼簾,也藏不住眼角閃閃的淚光:「當時,我還頂生氣,怨他:都嫁給你幾十年了,你竟然會一點兒也想不起來,我的姓名了……」

早春的三月天,乍暖、總還是寒得多。

佇立半山腰上的社區,毛毛細雨有一陣、沒一陣的,空氣冷冽、卻也清新。

七十多歲的鄧媽媽,談起話來,就是很有溫婉教養的輕聲細語:「妳看他的畫,曾經是這麼揮灑自如、大器磅礡!」閤起早年的畫冊,鄧媽媽打開一卷卷從書房拿出的新作:「看,這是他這最近畫的。」

一張張的宣紙上,不分大小,不論是黑白潑墨、或是著了丹青顏色,總有挺拔桃樹三四株,昂首向天、佈滿點點、密密麻麻的點點,卻是遠遠近近、墨色濃淡間是有所層次的點呀點的,綴在一株又一株的桃樹上,令人屏息。光是這些點點,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這般細膩的表現出桃樹茂盛的風華?著實令人驚歎!

「一整個上午。」鄧媽媽語帶感傷:「他就這樣,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無比專注的點呀點呀,畫紙之外,身邊、周遭、一切的一切,彷彿對他,都是不存在的。」

畫中有黑瓦白牆的江南水鄉民宅,一幢又一幢,錯落有致,構圖上卻千篇一律,方形的組合,長方形、正方形、梯形;而矮牆,則是大大小小不同的三角形組合,倒有幾分嵌瓷畫的感覺。換個角度看,這是幅極其巧奪天工的幾何圖形,拼湊而成的風景水墨畫,構圖的原素,只有毛筆尖兒的點點、各種方形、和三角形。

「真的就像醫生說的,像無意識似的,不斷的重複這些,方啊、圓啊、三角形啊。」

可是,即便是不斷的重複這些,方啊、圓啊、三角形啊,都已經和教授的心思、的人,合而為一了;幾乎等於是教授生命本能的揮灑!這樣的畫作,不說穿,有幾個人看得出,是出自病人之手?

「我問醫生,他這樣會不快樂嗎?會不會很無聊?醫生說不會,他這樣可以一心一意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反而是沒有世俗包袱的。」

望著窗外山間的雲霧,鄧媽媽幽幽問:「妳知道梵谷嗎?梵谷有幅名作,星夜,畫的是滿天漩渦狀的星光,有人說他瘋了,可是也有人說,他是病了,得了一種叫做『梅尼爾氏症』的病、產生暈眩後,所畫出來的。也有部份藝術學者堅持,說梵谷的構圖嚴謹、細密,實在不像出自精神疾病患者的手。」

無限憐惜輕撫著這些畫,鄧媽媽邊收拾著:「他病了這幾年,他的畫,還是有他的風範跟水準,有人要我賣,說要高價收藏,好比印刷出了缺陷的鈔票、或是窯變了的燒陶,說不定日後會比早年的畫作,更有價值。」

攤在茶几上的幾幅畫,潑墨之外的,用色自有一派安之若素的沉穩,天地間再多的繽紛,也攪動不了這自成一脈的篤定。這些畫,似乎在傳遞著老教授現在最真實的心境:走過人生多少的大風大浪之後,終於還了自己的本色,想怎麼畫,就怎麼無拘無束的畫,不受牽制、再也沒什麼可干擾創作的了。

「給我再多錢,我也不賣!」鄧媽媽小心翼翼的一張張捲來,仔細的收回樟木箱子裡:「我怎麼捨得呢?他還能再畫多久?現在畫一幅、是一幅,張張都是我的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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