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利劍測試的那天早晨，天空開始落下大雨，地面變得一片泥濘，這種天氣當然不可能激勵學員們的士氣。測試場地是維林堡北區的一片決鬥場，這是一座古老的建築，完全由雕工細緻的花崗岩砌成，上面已經留下了許多風雨磨蝕的痕跡，現在的人們都管它叫「環形廣場」。瓦林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無法告訴他這座建築建成於何時，為什麼而建，但當瓦林此時看到它時，卻發現它與那座位於城市地下的七軍團聖殿有許多相似的地方，支撐起階梯狀看臺的圓柱以拱形結構相互交聯，其典雅優美的風格與地下聖殿別無二致。整座建築上能看到許多石雕裝飾，雖然花紋已多有消磨，但還是能夠與聖殿中保存相對完好的雕刻圖案相互印證。當索利斯導師率領他們走進那些圓柱下的陰影中時，瓦林拽了拽坎尼斯，示意他細看這座特別的建築，但坎尼斯只是心不在焉地哼了一聲。今天，就連坎尼斯也心事重重，失去了關注周圍的好奇心。
 
瓦林能夠看到兄弟臉上的恐懼和猶疑，但他自己卻完全沒有這種心態。登圖斯已經吐出了他的早餐，諾塔面色慘白，一直緊閉著雙唇——這一點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瓦林完全不找不到害怕的感覺，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害怕。今天，他將面對三個武裝起來的歹徒，殺死他們，或者被他們殺死。死亡的可能本應該讓他的心中泛起陣陣寒意，但也許正是這種簡單明確的局勢，反倒讓他不再畏懼。今天不會有種種懷疑，不會有不可解的神祕，不會有得不到答案的祕密。他或者生，或者
 
死。是的，他不必害怕這樣的測試。但在他的意識邊緣，依舊有一個微弱卻未曾消散的聲音說著他無比反感的一句話：也許你不害怕，是因為你在盼望著這一刻。
 
他不情願地回憶起知識測試，還有守護者強迫他認識到的那個可怕的事實。我能殺人，我能毫不猶豫地殺人。

我天生就是一名戰士。那些被他殺死的人全數回到了他的腦海中：森林中的那名弓箭手，第五軍團總部那些不知名的刺客，獨眼人的手下。的確，他在殺死他們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但他真的喜歡這種事嗎？
 
「在這裡等。」索利斯導師率領他們走進遠離決鬥場正門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的牆壁很厚實，但他們還是能聽到環形廣場中人們的吼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