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翻譯文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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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直到現在,只要在畢業典禮聽到「say goodbye,say goodbye,昂首闊步,不留一絲遺憾」,就會想到那年張雨生車禍的現場,變形的車頭,掉落的眼鏡。不識哀愁,也要大聲唱「如果大海能夠帶走我的哀愁,就像帶走每條河流」,不抽煙,但望著昏黃天色也不自覺哼起「沒有煙抽的日子」,更別說那些無數個徹夜未眠的歡唱時光了,唱完張雨生還要唱張惠妹的〈原來你什麼都不要〉。
 
但當時的我明明什麼都想要,想緊抓手心,留在身邊,仔細留下每次的電影票根,背後寫下跟誰看、簡單感想等字樣,像看了三遍也哭了三遍的《鐵達尼號》:傑克從背後緊抱蘿絲的經典電影海報,九七年,李奧納多的金髮在風中飛揚,至今卻在我娘家安靜蒙塵。同樣看三遍也哭三遍的則是吳奇隆和楊采妮飾演的《梁祝》,九四年的我未嚐愛情滋味,卻甘願用大量眼淚頻頻換取最終淒美。被留下的還有電話卡、和同學互傳的紙條,關於青春的諸多衍生物,距離山下英子提倡「斷捨離」的十多年前,我擁有一個又一個塞爆的抽屜。即使眷戀如此,每次我還是過份投入,模仿螢幕上的張惠妹:「原來你,什麼都~」,皺眉,側臉,張手,深情抖音:「~不~想~要」,閉目,結束。離開KTV包廂,現實總是亮度過高,我扛著磚厚的《說文解字》,在百花川上狂奔,鐘聲響前溜進教室,坐定,打開筆記本,努力讓自己靜下來。至少,文字學的必修學分,我很想要。
 
什麼都想要,也什麼都叫我分心的大學時代。校園餐廳前,當我聽惠婷以迷人又旋繞的嗓音緩緩唱出內心騷亂時,並不知道幾年後Tizzy Bac就發行了第一張專輯《什麼事都叫我分心》,更不知道貝斯手許哲毓在十多年後意外離世。
 
3.
 
鐘響後,大一英文課的外籍老師趁同學入座時關燈,帶大家閉眼冥想。老師要我們眼觀鼻鼻觀心,靜坐數息,十分鐘後才講課,宛如哲學家的他緩緩道出通向解脫的秘義,但凌晨才唱完張惠妹〈解脫〉和和許茹芸〈淚海〉的我始終亢奮,難以邁向清涼地,只好不動聲色摸出村上春樹《聽風的歌》,試圖讀出文中「還足夠年輕,卻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年輕了」的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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