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楚辭學（第十五輯）

文摘︰

《天問》是屈原所作楚辭二十五篇中的一部奇文。然而又是屈賦研究中疑問最多的一部作品。東漢王逸在其所著《楚辭章句》《天問》篇後的《敘》中說︰“昔屈原所作，凡二十五篇，世相教傳，而莫能說《天問》。以其文義不次，又多奇怪之事，自太史公口論道之，多所不逮。至于劉向、揚雄，援引傳記以解說之，亦不能悉。所闕者眾，日無聞焉。既有解說，乃復多連蹇其文，蒙瀕其說，故厥義不昭，微指不晰，自游覽者，靡不苦之，不能照也。”王逸這段話的大意是說︰屈原的作品雖然世代流傳、轉相教授，但其中的《天問》一篇卻沒有人能夠很好地解釋。究其原因，是《天問》多有錯簡，且文中所述頗有非常可怪之事，自從司馬遷講論它，就已經有許多地方沒弄明白。西漢末年的劉向和揚雄憑借古書來解說它，也不能夠盡知其意。闕如的地方既多，解說中又有許多糾纏不清的地方。所以歷來它的大旨不能昭顯，內涵不能彰明。這樣就使得讀《天間》的人都苦于難懂，不能洞明其意。王逸稱經過他的整理，《天問》“章句決斷，事事可曉”，其實，一直到今天，《天問》仍然存在著相當多的復雜問題沒有得到解決。

首先是《天問》的命篇之意。《楚辭章句》對《天問》的命篇之意與成篇之由有如下論述︰“《天問》者，屈原之所作也。何不言問天？天尊不可問，故日天問也。屈原放逐，憂ˋb愁悴。彷徨山澤，經歷陵陸。嗟嘆吳曼，仰天嘆息。見楚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瑋橘桅，及古聖賢怪物行事。周流罷（疲）倦，休息其下，仰見圖畫，因書其壁，呵而問之，以渫憤懣。舒瀉愁思。楚人哀惜屈原，因共論述，故其文意不次序雲爾。”這里，王逸以“問天”釋“天問”。在上引文中，王逸還認為《天問》乃屈原面對楚“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的零散即興呵問而已，不過借以抒泄自己胸中的憤懣，所論既無系統，所言亦未必有深意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