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麥考馬克
獸醫不是百葉窗
我是個獸醫,而且 我以照顧動物的身體健康為榮。我喜歡這份工作的各個層面,但獸醫的英文字「veterinarian」卻是例外。有太多人無法唸出它的正確發音,包括我的親朋好友。
「請問『活動百葉窗(venetian)』在嗎?」來電話的人常這麼問。「等一下,我去窗戶那邊看看。」我一直很想這麼回答,但總是鼓不起勇氣。我想,在電話簿上,「獸醫(veterinarian)」這字看起來大概真的跟「百葉窗(venetian)」很像。
「美里迪安的獸醫說牠得了心絲蟲病,」一位伐木人一邊說,一邊把他那隻獵浣熊犬抱到檢查台上:「但我想聽聽城外別的『素食主義者(vegetarian)』的意見。」你在說什麼呀?
人們會用V開頭的各種英文字來稱呼我們。但其中我最討厭的是「性病的(venereal)」這個字,因為它實在有損大多數獸醫想建立的公共形象。
「我要找『性病』約翰.麥考馬克,」一天早上我在附近山丘上的理髮店裡,聽到一個送快遞的人這麼問:「我這兒有一個他的包裹。」
每天一大早都會到理髮店去的那群常客和騙子,立即爆出哄堂大笑,那裡真該被稱作「小丑喜劇理髮店」。那群人既然無所不知,當然知道怎麼唸「獸醫」這個又長又難的字。
「他就在那裡,」羅倫.柯多不停竊笑。他是我欽佩的人、最好的朋友、高爾夫球友,又是政治顧問和當地的藥劑師:「但你剛才完全叫錯了,他不是性病,而是vetran。是不是啊,vetran?」店裡又是一陣哄笑,連坐在中間椅子理頭髮的浸信會牧師都止不住笑意。
「多謝啦,農夫(譯注:與藥劑師音近),」我諷刺地說:「感謝你熱心地澄清。」
「那是什麼?」首席小丑哈利問道。
「大概是小病毒出血性腸炎(Parvo)疫苗。」我回答。
「色情(Porno)疫苗?」聞言,這群人又是一陣哄笑,還不停拍打大腿,呵呵笑個沒完沒了。在「小丑喜劇理髮店」裡,根本沒有辦法維持尊嚴。
對於大多數獸醫來說,沒被稱為「醫生」,或是被叫成「性病」或「素食主義者」,實在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就像卡尼這位自學出身的獸醫、鄉土哲學家和天生的預言家說的:「醫生,他們怎麼叫你都沒關係,只要他們打電話『叫』你就好了!」
也許我寫這本書的真正原因,是希望人們能了解獸醫學,以及在一九六三年時獸醫如何救治動物。從那時到現在,許多治療法都已改變,但是獸醫面對的挑戰和獲得的回報是一樣的。動物主人和獸醫間的感情有時非常深厚,但當事情出錯時又會變得很脆弱,甚至極為緊張。我可以自豪地說,除了家人,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客戶。我盼望讀者能從本書的故事裡,了解家庭式小農場的工作,以及那些樸實農人如何以高度幽默感,化解生活的苦澀與失望。(摘自本書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