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照顧展
伊莉莎白不見了

伊莉莎白不見了

Elizabeth is Mi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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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不見了,」我說,「我跟妳提過這件事嗎?」我看著海倫,但她沒有回望我。

「有,妳講過。妳想點什麼?」

我坐在椅子上,視線從菜單的上方望出去。天曉得我們人在哪裡。我看得出來這裡是家餐廳─服務生的服裝黑白相間,桌面鋪上一層大理石板─但這是哪家餐廳呢?我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我似乎應該要知道這裡是哪裡,而且我們可能是來這裡紀念些什麼。我覺得應該不是我的生日,但有可能是某件事的週年紀念日。是派屈克的忌日嗎?海倫一定會記得這種事,然後會把它安排成一個「特殊場合」。但店外頭的行道樹光禿禿的,所以時節是錯的。派屈克是在春天的時候走的。

菜單上頭寫著「奧利佛炭烤」。以皮革作為封面的菜單頗有重量;我用手指觸摸那些磨損凹凸的文字。這間餐廳的名字對我來說缺乏意義,而它的書脊底部則在桌上不停滑動。我把它放在膝上,大聲地唸出裡面的內容:「奶油瓜濃湯。起司番茄沙拉。蒜香蘑菇。帕爾瑪火腿裹甜瓜─」

「沒錯,謝了,媽,」海倫說,「我看得懂上面的字。」

她不喜歡我把文字唸出來。每當我這麼做,她就會嘆氣,同時轉動她的眼睛。有時候她還會在我背後做出各種動作。我曾經透過鏡子看到她假意要掐我的脖子。「妳要點什麼?」問我的同時,她把菜單壓低,眼睛則仍盯著它不放。

「西班牙肉腸鑲胡瓜,」我還是唸了出來,我控制不了自己。「胡瓜又開始流行了嗎?我好些年沒在菜單上看見過它的身影了。」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人們很常種植胡瓜,還會舉辦比賽來選出那些最漂亮的。這類比賽現在都不常見了。我是因為幾株胡瓜的關係才得以結識伊莉莎白的。當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告訴我,說她家庭院圍牆的頂端糊了一些卵石,我立刻就知道她家住在哪一棟。六十多年前,那一棟房子庭院裡所種的幾株胡瓜在夜裡被人給挖走了。而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很想親眼去看一下那座庭院,因此她邀請我過去喝午茶。

「妳不會喜歡西班牙肉腸的味道啦,」海倫說,「還是妳想喝個湯?」

「之前我跟伊莉莎白也都會點湯,」我說,覺得這想法有點搔到癢處,「就在我們逛完樂施會的時候。湯跟三明治。我們還會一起玩《回聲日報》上的填字遊戲。我們好久沒一起玩遊戲囉。」而直到現在,她依然沒撥電話給我。音訊全無。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不曾離開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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