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權主義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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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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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27
在高達的電影符號中,無法盡述的漢娜鄂蘭──《極權主義的起源》

光點電影院前陣子策劃的「高達與米耶維勒影展」中,數次提起漢娜鄂蘭,例如《我們仍在這裡》將個人的處境對照於政治歷史的複雜結構,拍攝了高達本人以《極權主義的起源》作為一場哲學性演講的內容。《業餘報導》則是高達現身解說他在巴黎龐畢度中心展覽《法蘭西拼貼》的創作概念的紀錄片(最後他推翻了展覽構想,留下一個幾近廢墟的場景),呈現了高達對影像和世界、歷史間的洞察、思考和追問。

在最初的《法蘭西拼貼》展覽模型中,有一個以「神話」為題的展間,預計懸掛各種具有不同指涉涵義的照片和圖畫:卓別林的電影劇照、德拉克洛瓦的繪畫、阿爾及利亞人的家庭合照、漢娜鄂蘭的頭像……,高達並列這些圖像,嘗試在同一空間內召喚出它們的象徵意義,讓觀者產生互文性的詮釋連結。

儘管一張漢娜鄂蘭的相片(沒有附註任何文字說明)能夠勾連起她提出的各種論述和關於她的各種爭辯,但根據高達所言,引用她的頭像只是基於「她曾說自己是德國人」而以此當作不同圖像中的政治、族群與身份認同的衝突參照。如果高達找到或確立了漢娜鄂蘭在他作品裡所代表的一種可能意義,那麼,我們還能以什麼樣的方式來重讀漢娜鄂蘭?

漢娜鄂蘭親身經歷德國的民主危機和納粹政權的迫害,於是從資本主義的擴張和帝國主義的統治境況中,解釋極權主義如何可能在西方現代社會中形成。她以清晰層遞的思辯,把握駁雜的政治現象間的內在關聯,透過《共和危機》揭開戰爭、暴力和權力的關係;《責任與判斷》將集體的罪惡轉變成普遍性的個人道德議題,作為批判社會共識的利刃;《心智生命》探討人類的三種心智活動:思考、意志與判斷。

而極權主義何以成為塑造社會的力量,則可以溯回漢娜鄂蘭在一九四九年完成的《極權主義的起源》,書中釐析西歐反猶主義在十九世紀中興起的原因和發展、檢視一八八四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間的歐洲殖民帝國主義、研究極權主義運動和政府的組織、運作。

漢娜鄂蘭指出極權統治比以前的任何政府形式更服從超人類的力量,它不使權力從屬於個人的利益,而是隨時準備犧牲每個人的重大直接利益。運動的最終目的是為了物種而消滅個人,為了整體而犧牲部分。極權主義不用一套法律來取代另一套,也不用一次革命來創造一種新形式的法律。它蔑視一切法律,甚至包括它自己的成文法,「這意味著它相信自己能夠不要任何法理共識而行事,並且仍然不使自己落入毫無法紀、恣意妄為和恐懼的專制暴君狀態。它可以不需要法理共識而行事,因為它保證執法不受行動和人的意志束縛;它也保證世界上的公正,因為它宣稱要使人類成為法律的化身。」

《極權主義的起源》最後一章更精闢地闡釋極權主義政府不只是剝奪自由權利或廢除真正的自由,它摧毀所有自由中的重大先決條件,即是活動的能力,這種能力沒有空間即不能存在,「極權恐怖用迫使人們互相反對的方法來摧毀他們之間的空間。」極權主義從來就不是培植信念,而是破壞形成信念的能力,癱瘓人的多元性、經驗和行動的可能,一旦「人與人的政治接觸被切斷了,人類的行動能力和力量就會落空。」結尾處,漢娜鄂蘭清明地總結:極權主義「有組織地使人陷入孤獨」的危險在於威脅要向我們所知的世界報復──在這些世界裡,似乎到處都走到終點──在那個從終結裡產生的新開端有時間宣告自己誕生之前。但是,歷史的每一次終結必然包含著一個新的開端;這種開端就是一種希望,由每一次新生來保證,這個開端就是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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