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序
關於《安妮日記—漫畫版》
傑出的歷史學家亞文.羅森費爾德(Alvin Rosenfeld)曾在其著作《猶太人大屠殺的終結》(The End ofthe Holocaust)中強調:「多數人所熟知的納粹時期,大概是透過安妮.法蘭克而來,並非藉由該時期除了希特勒本人以外的其他人物而了解。」羅森費爾德探討了造就安妮.法蘭克成為某種象徵的許多因素,而她所代表的重大意義七十多年來始終不墜。也許這就是五年前安妮.法蘭克基金會跟我聯繫,提議由我指導寫作一本圖像書的時候,我會極度疑慮的原因。最主要是,把日記圖像化的想法讓我猶豫了。身為大人,以及家有青春期孩子的父親來說,重讀《安妮日記》是令人驚嘆著迷的體驗:我很難相信一名十三歲的少女竟然能以如此成熟、詩意、抒情的角度來觀看她周遭的世界,並將她所看到的一切轉化為簡潔、犀利的文字紀錄,其中充滿了憐憫、幽默,以及相當程度的自覺,那是我在成人世界都鮮少得見的,更別說是孩童了。但如此獨特諷刺的文字卻成為本次企劃的一個重大挑戰:如果我們想在圖文版裡完整呈現安妮所寫的一切,一字不漏,那麼可能得再花上個十年,才能完成超過三千五百頁的鉅作。除此之外,現今還得面臨另一個大問題:兒童閱讀人數銳減,大部分的孩子都沉迷於聲光娛樂了。而最為困難的,還是在只選用部分原文、濃縮全文的情況下,仍要盡量忠實於她的文字。
因此我們採取的基本原則是,將每三十頁的原文轉化為漫畫版的十頁,將其中許多篇幅做混併。例如安妮在最起初那八天所寫的日記內容有四大篇幅,在漫畫版日記裡則成為十頁一篇幅,以涵蓋那一整段時期。
在這種多篇幅整併的方法背後,其實有著想呈現所有安妮談及的話題的意圖。一開始她先描述自己身為班上受歡迎、備受男生愛慕的少女生活,再逐步以納粹在荷蘭接連施行日趨嚴苛的反猶太法令,導致前途未卜作為引子。帶有引言意味的這部分,我們在本書裡將它轉換成一篇幅的日記。
其他例子像是:安妮和姊姊持續且無解的比較──「問題多多」的安妮和「完美」姊姊瑪歌的對比,則濃縮在一張圖畫單頁上以視覺呈現。
當然,日記原作裡並沒有對兩姊妹做如此貼近的相提並論,但在安妮的通篇寫作裡,卻一再提到這個煩擾她的主題。
我們從未想要猜測,如果安妮是個插畫家而非作家的話,可能會怎樣繪製她的日記。因為這顯然會是白費功夫。不過我們倒是盡力保留了她強烈的幽默感、嘲諷挖苦(尤其是談到范.丹恩太太時,她也是我跟繪者大衛.波隆斯基很喜歡的一個人物),以及她對食物的執念,這點在漫畫版日記中也一再有所著墨,主要是為了說明在藏匿生活中,長久的飢餓問題根本難以解決。
至於安妮沮喪絕望的時刻,我們通常選擇將它轉化為奇特的場景(比如猶太人在納粹鞭打下重建金字塔),或是藉由夢境來呈現。
隨著日記內容進展,安妮的寫作才華愈加令人深刻難忘,到了一九四四年,她和彼得陷入熱戀後,文字也從敏感脆弱進化到超齡的智慧。這個部分似乎很難棄文字而就圖像,因此我們選擇了完整收錄整篇原文。
謹代表大衛.波隆斯基和我個人在此聲明,我們對於自己掌握的許可權限一直有著深切的認知,所有選項也都經過慎重考量,並且秉持著忠於安妮.法蘭克的回憶和遺產的態度來執行這個企劃。始終都以在每個畫框裡保留安妮.法蘭克的精神為首要目標。大衛和我也要感謝負責分鏡腳本的尤尼.古德曼(YoniGoodman),製作的耶爾.納列里(Yael Nahlieli),上色的希拉.諾姆(Hila Noam),以及校訂最終文字的潔西卡.柯恩(Jessica Cohen),此外還要特別感謝安妮.法蘭克基金會的奕夫.古格曼(Yves Kugelmann),沒有他,這本書絕對無法出版面世。
阿里.福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