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靈州告急烽煙起
烽燧傳遞到涼州用了一日,而詳細軍情送達太子案頭則是三日後的事。
彼時尉遲越正與吐蕃大王子飲宴,看完軍報,他回到席中,面若寒霜,「我大燕誠心與貴國議和,你們便是如此回報的?」他揚聲道:「來人,將他拿下!」
兩人身後的侍衛紛紛抽出兵刃,鼓樂絲竹之聲戛然而止,兩國官員大氣不敢出一聲,大帳中落針可聞。
吐蕃大王子正酒酣耳熱,方才還在瞇著眼睛看著胡姬在舞茵上跳柘枝舞,轉瞬之間劍拔弩張,不由大驚,用大燕官話問:「閣下何故突然發難?」
尉遲越拈起杯盞,晃了晃杯中酒液,殷紅的酒液如同鮮血,他冷笑了一聲,「令弟勾結突騎施為寇我大燕邊境,閣下身為兄長,難道一無所知?」
吐蕃大王子臉色一變,罵了一串吐蕃話。
尉遲越聽得一知半解,知道大意是在罵他弟弟狼心狗肺,勾結突騎施人謀奪王位,要置兄弟手足於死地。
吐蕃大王子並不知曉燕國太子學過吐蕃話,這一番慷慨激昂的大罵倒不是惺惺作態,待他口頭上將自己弟弟挫骨揚灰之後,這才回過神來道:「此事是古日勒小子自作主張,為的就是挑撥敝國與貴國關係,破壞議和,我可對天發誓,我全然不知情……」
尉遲越冷冷打斷他,「孤只知貴國勾結突騎施來犯,至於是誰作主,孤不關心。」他頓了頓,衝身邊的尉遲淵挑了挑下巴,「明日舍弟帶大軍前去拜訪貴國王帳,孤亦可裝作一無所知。」
吐蕃大王子自知理虧,又在大燕地盤上,只能陪著笑臉,心裡將那狼子野心的弟弟又翻來覆去罵了無數遍。
尉遲越看著火候差不多,這才端起酒杯道:「閣下不遠千里,孤軍前來涼州議和,孤感念貴國誠意,願意退避一射之地,未料貴國以怨報德。」
吐蕃大王子一聽便知他這是趁機坐地起價,沉下臉道:「閣下何意?」
尉遲越拈起一支牙箸,蘸了點葡萄酒,在銀盤上畫了一道:「天山。」然後又蘸了一下酒,在盤上一點,「敝國要在此駐軍。」
吐蕃大王子拍案而起,「閣下這是趁人之危!」
尉遲越將牙箸放回去,懶懶一笑,「若是閣下不想談,孤可以去與令弟談。」
吐蕃大王子一言不發地坐回榻上,臉上陰晴不定,半晌後方才咬著牙道:「好。」
尉遲越這才向他行了一禮,「孤還有些許冗務,閣下請自便。」說罷向在場眾人一揖,道了聲失陪,帶著五皇子、兵部侍郎和一眾親衛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