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散文〕
如果死亡的註腳是安息
忘了是在什麼機緣下認識培訓的。
大二那年的冬天,不只陽明山淒風苦雨,我的人生,也正經歷著一場狂風暴雨。
好像就在那年,兩個人生同樣在下著冰雹的人,莫名其妙地,就這樣認識了。或許因為有相同的際遇,在閱讀培訓的作品時,特別的心有戚戚。
閱讀培訓的文字,像在拼一塊不知道是什麼樣貌的拼圖。有時,我覺得自己像個偵探,總是在探尋著埋藏在文字中的密碼。心情,也如同偵探辦案一般,時而疑惑,時而恍然。有時,我彷彿又化身為犯罪鑑識人員,細細地檢索隱藏在文字中的情感。理性,常常在閱讀中緩慢地解構,剩下單獨而純粹的感性。
來不及了。
當我說出阻止的話語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個瞬間,不只我的軀體損毀,我生命中的某塊拼圖,也,碎了。
就這樣,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在培訓的文字中,我彷若看見大二那年的自己。
大家其實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其實是我們自己,我們在無可控制的情況之下,我們被迫改變成沒有預料過的我們。我們喪失了某些正常人該有的能力,在壞軌的人生途中,所有的想望都無法讀取,你說,我們?
沒有我們。
我們仔細縫補卻趕不上破裂的速度,火車嗚嗚地向前,所有人的人生飛快前進,而我們的卻彷若被按了暫停鍵,不,應該說是倒退鍵。所有的努力,頹然撲倒在無情的荊棘之上。
等不及,我等不及修復失序的人生;等不及,我等不及恢復自己的樣子。
痠痛發炎的肌腱、在醫院復健時流下的汗水和淚水、憤懣不平的怨天尤人,在那樣的時空,孤獨無助的我,將所有的情緒幻化成詩篇,奇蹟似地療癒了破碎的自己。而培訓,則是用他特有的意識流式,如詩篇般的散文,試圖恢復自己的樣子。而殊不知,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死亡的註腳是安息,那麼我們之間剩下怎麼樣的解釋?
閱讀培訓,是一趟奇幻的旅程。培訓在寫作的過程中,用跳躍性地思考,創作,捏塑出一個新的培訓。而在閱讀培訓的我們,又將會在哪一個星球駐足停留呢?
(張秦姍。畢業於文化大學中文系文藝創作組、中央大學中國文學系碩士;桃園六和高中國文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