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責沒有護好她
回到霍府,姜黎剛從淨室出來,便聽桃朱說霍玨去了書房,想起霍玨在馬車裡的異樣,姜黎想了想,換了套輕便的衣裳便去書房尋他。
桃朱今日摔了一跤,姜黎讓她回後罩房休息,自己提著盞燈籠緩步來到書房,到書房門口時恰好遇見從裡出來的何舟、何寧。
兩人看見姜黎俱是一怔,齊齊躬身行禮。
姜黎見他們神色匆匆,面色嚴峻,知他們二人定是有要事在身,便含笑頷首,道:「你們忙去吧,我自己進去尋你們主子。」說完便推門進了屋。
屋子裡燈火通明,霍玨披著件墨色的外袍,坐在案桌後頭的圈椅上看書,看到姜黎進來瞬間柔和了眉眼,暖聲道:「怎麼過來了?」
姜黎眉眼一彎,笑著道:「你許久沒看我練字了,今日陪我練會字,可好?」
自從衛媗去了桐安城,姜黎便鮮少讓霍玨教她習字了,衛媗寫得一手極漂亮的簪花小楷,姜黎自然是跑去同她學了,偶爾才會纏著霍玨陪她練字。
小姑娘說起話來眉眼含著笑,像春日裡的融融暖光,看得人心頭一軟。
霍玨自是應好,起身去接過她手上的燈籠,轉手擱在小几上,接著才取紙研墨,把筆遞給姜黎。
從前她習字,是為著日後能給霍玨研磨,為他紅袖添香的,如今倒是反過來了,都是他給她研磨,他陪她練字。
她嫁給他之後,倒是被養得越來越嬌氣了。
姜黎寫了首詩經裡的詩,就是從前霍玨給她起表字時同她念過的那首《既醉》。
她如今的字很是不錯,再不復從前的軟骨頭字,雖說並不能像衛媗與霍玨那般每一筆每一畫都飽含風骨,但至少是能令人賞心悅目的程度了。
姜黎寫得認真,霍玨亦看得認真,倒不是在看字,而是在看人。
小姑娘今日洗了頭,半濕的髮垂在腰側,只用一根木簪挽了個鬆鬆的髮髻,那木簪尾部刻著靜嘉二字,是她及笄時他送與她的那根簪子。
長睫輕垂,紅唇輕啟,呼吸間滿是盈盈繞繞的杏子香,勾人而不自知。
練了兩刻鐘,姜黎正要放下筆,身後忽然貼上一具溫熱的身體,霍玨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有四個字的走勢不對,我握著妳的手寫一遍。」
他靠她極近,呼吸溫溫熱熱地掃過她耳垂,每掃一下姜黎的心臟便要漏一拍,手裡的狼毫差點沒握穩。
霍玨握著她的手,緩緩地在紙上寫著,少頃他提起筆,在她耳邊輕聲問:「看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