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隨書附別冊)

序

「不朽 ê 詩魂」

 

　　Hiông-hiông我收著一本叫做《冷不防》ê畫本，內面是我ê老師楊雲萍（名友濂，我突然間想tio̍h清朝的台灣巡撫邵友濂）教授用日本文寫ê詩，春子女士摘伊ê詩、用畫來表達對詩ê了解，看了真趣味。

 

　　收著這本畫本，我趕緊the̍h-hō.惠敏（學妹）kap淑芬（同學）看，想beh參詳這本畫本ê序言beh按怎寫？In kan-ta講，老師確實是一個「詩人」（si-jîn），寫tit bē-bái，攏無beh替我寫ê款，我頭殼mo.h teh燒，m̄知影beh án-chóaⁿ落筆chiah hó。

 

　　楊先生（せんせい）是一ê正港ê詩人，我tī 1978年入去台大歷史研究所博士班ê時，到1983年卒業，hit中間，我修兩科相關ê課程，一科是「日人對於中國史學的研究」，che是台大歷史所博士班二年ê時ê必修課，第二科是特別為我開ê「台灣史日文名著選讀」，我koh旁聽「南明史」。頂面hit兩科用台灣話上課，因為hit年我kap淑芬兩ê人修，上課ê時先生講北京話chham台語，台語講tio̍h特別流暢，góan toh kā先生講，用台語來講課kám好，伊笑bi-bi講好。雖然伊推薦góan看內藤湖南《清朝衰亡論》，但是對我、淑芬、惠敏留lo̍h來ê筆記簿仔ka看māi-leh，不管啥咪課，攏是老師teh發表伊對台灣史、時事、人物、新詩ê看法，伊ê台語流喙出，高雅、趣味又古椎，我發覺tio̍h北部ê台語kap我tī台南對細漢學ê台語，無啥kāng款。我ê筆記簿子頂頭寫《楊氏語錄》，內面用漢字、白話字來記。

 

　　Tī上課ê時，老師定定ka góan展講，「恁老師是chi̍t ê詩人」，伊尚愛吟ê是《山河》詩集中〈月夜〉（二）（1943.6.5）

 

　　「月の光で、手を洗はうと思って、（想用月光洗手）

　　私は手を出した（我伸出了手）」

 

　　有時伊ē講tī霧峰林家，按怎受tio̍h獻堂先生ê看重，伊tī舊詩中有寫「寄人二首」、「寄似灌園先生」、「閒閱棋譜忽憶灌園先生口佔寄似」詩，我後來整理《灌園先生日記》，見證了In兩人ê「忘年之交」。

 

　　伊對當年詩人作ê新詩，有伊ê批評，笑講：he ná ē sī 新詩，不過是「舊詩泡水」niā-tiāⁿ。

 

　　我並無因為伊展伊ê詩才，tio̍h the̍h伊ê《山河》來看，因為我ê日本文無夠好，葉笛先生翻譯後，我chiah the̍h中、日文來對看。已經過身ê瑞明兄（學長），最欣賞伊ê〈動物園詩抄〉，特別是「猩猩」、「鰐」二首，伊亦有自己ê譯本，尚了解先生ê詩，先生都叫伊「ズイメイ」，但是叫我「Soat-Ki」。所以先生ê全集，瑞明兄編「文學之部」（二本），我編「歷史之部」（六本）。

 

　　老師tī 1943年ê《新年誌感》chi̍t首詩中，已經知影，伊ê詩kap歷史研究，會kap台灣ê山河同其不朽，先生説

 

　　「我底詩篇散存世上

　　我考據的文字，將和先哲一起永存；⋯⋯」

 

　　Tī出版《山河》詩集ê廣告宣傳文中，伊講伊歷史研究ê成績通人知，伊是詩人這面ê才情koh-khah值得重視，《山河》詩集，婉曲表現了伊「豪邁、孤高、南國の風和と世事」。可惜，戰後用日本文寫ê詩沒時行，詩人不koh-chài寫詩。

 

　　這擺王春子女士改寫、繪出畫本，hō.詩人ê詩用另外chi̍t款ê型式來表現，hō.我了解，每一ê人看《山河》ê角度bô-kâng，戰時中詩人ê生活，藉著先生和長女貞貞表現出來，我十分感謝。以外，台灣文學館館長蘇碩斌kap林佩蓉組長，我亦要深深鞠躬並説多謝。

 

　　今（2022）年，先生已經離開世間22年，楊先生娘也別世11年之久，年初我hiông-hiông想今年無論如何至少愛有chi̍t-kóa表示。無打算6月底tī教育部遇著蘇館長，伊講，In館nih beh出一本有關楊雲萍先生ê畫本請我寫頭序，我非常感激館長ê好意，chiah kia̍h筆寫chit幾句siàu-liām先生、先生娘，hō.大家做參考。多謝。

 

許雪姬 2022.7.24下午於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