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兒少生命織網

序言—聽不到的哭聲--008

第一章
前言 來不及長大的孩子--013

第二章
冰冷的法令 暖不了心、挽不回命--021
一、一步一腳一印的我國兒少保護--022
二、一○六年以前我國兒少三級保護--027

第三章
國家一把抓 邯鄲學步奢望因應複雜社會形態--059
一、家庭教育的初級預防--063
二、社區預警與篩檢--064
三、整合兒少保護與高風險家庭服務--071
四、兒少保護案件的調查與處遇--076
五、兒少保護區域醫療整合中心--079
六、六歲以下兒童死亡原因回溯--081
七、司法及早介入偵辦--087
八、公私部門的協力合作--091
九、社工的配置與待遇--092
十、不再孤軍奮戰--104
十一、社安網如何分配兒少預算--107

第四章
破了洞的社安網 直視少子女化下遽增的兒虐案--111
一、最弱勢的六歲以下兒童--113
二、高風險及脆弱家庭中的兒少--116
三、孩子，是誰虐打你--123
四、家外安置體系的兒少--133
五、離開安置體系的少年--144
六、落入司法處遇的兒少--149
七、六一九後新增的觸法兒童--156
八、漏網之下的兒少--157

第五章
僵化的公部門 追不到的跨界少年流轉深淵--167
一、兒童最佳利益—輔導優先於矯正--168
二、政府做了哪些準備--170
三、二百多位的六一九觸法兒童轉去哪裡了--173
四、六一九觸法兒童轉銜後的現況--176
五、曝險少年行政輔導先行的規劃進展--178

第六章
脆弱的社工 包山包海下的辛酸--181
一、當家庭尚未脆弱、危機尚未發生--183
二、當家庭陷入脆弱或危機狀態--188
三、司法及衛生醫療如何在網絡中發揮功能？--205
四、政府的社安網？還是「社政」的社安網？--213
五、投錢、人力之外，還要專業與制度--216
六、那些必須離開家裡的孩子--221
七、在社政及司法體系之間流轉的跨界兒少（Crossover Children / Youth）--226
八、「中輟」、「中離」的孩子去哪裡了？--230
九、當孩子落入司法處遇成為司法少年的處境--232
十、觸法兒童及曝險少年—《少事法》修正後的影響--238

第七章
蒼白的倒轉 誰該為彤彤殞命、翔翔遭虐負責--243
一、一位被兒保系統漏接三次的女童--244
二、二年多內被通報十一次的受虐男童--260

第八章
為孩子築起最後安全防線--273
怎麼築起最後防線，編織安全的生命網--275

附錄

序言

聽不到的哭聲

　　彤彤四歲生日的隔天，被發現身裹黑色塑膠袋埋屍在南投縣一處雜草荒地裡。她是社會安全網下被漏接的孩子，檢警調查的結果是她生前不僅被嚴重虐打到住進加護病房，驗屍結果還發現有毒品反應，她被餵食毒品致死。諷刺的是，她被通報三次，理應進入政府社安網的保護，可惜這張網在第三次通報時才決定對小女孩開案，但是早在兩個月前她已經死亡並被棄屍。

　　翔翔一位被通報十一次的男孩，因為爸爸和繼母的不當管教，不止是虐待還被趕出家門，引起社會各界的關注，最後在各界壓力下被緊急安置，但是原生家庭的重整能否成功，關係到翔翔何時可以回家，以及能否平安、健康的長大。

　　這兩個孩子是在社安網推動後的受虐案例。台灣兒虐事件不斷，手段殘忍令人怵目驚心。

　　還記得4歲女童小恩嗎？104年我與林雅鋒委員立案調查後提出報告，指出屬於高風險家庭的小恩被各自為政的行政部門層層漏接，導致也是年僅4歲，就被父親毆打致死棄屍山區，政府單位卻毫不知情，小恩死後7年，她被虐殺的事實是媽媽出面尋找女兒才水落石出，顯示學齡前兒保預警機制嚴重失靈，兒保服務體系也出現漏洞，讓小恩生前的哭聲沒有被聽到。

　　除了社政孩子的哭聲，司法兒少的淚水、吶喊也是令人捶心肝。在安置機構被痛打、性侵的孩子都不敢出聲求救，因為哭得愈大聲打得愈嚴重，被性侵時很痛苦的孩子說「只能想媽媽」。

　　我和林雅鋒委員調查發現，其實這些司法兒少被虐打、性侵，少保官是知情不報，事件發生後各法院緊急召回放在那家機構的孩子，法官問孩子怎麼不說機構打人、還有性侵事件呢？孩子的回答說機構的負責人和少保官關係很好。當然不敢說，只能忍耐，希望早日離開機構。這樣的司法兒少離開機構後他們未來的人生，我們能想像嗎？不幸的是這樣的事情好像還在發生。

　　幾年後，為了幫兒少織出一張綿密的安全網，行政院從107年到109年推動了「強化社會安全網」第一期計畫，將過去的「高風險家庭」轉型為「脆弱家庭」，並整合兒少保護服務，但政策的變化與落實，真的照顧到每位兒少的脆弱生命了嗎？109年發生4歲女童彤彤遭虐待致死案件，無異地沉痛回答了我們，政府織出的安全網仍有破洞。

　　女童彤彤與小恩同樣在4歲殞命，在109年遭母親的同居人施虐、餵毒殺害後，死後裝箱的影像遭監視器錄下，震驚全國。透過這次的調查，我們發現彤彤之死並非毫無跡象，而是整個兒保系統再次失靈。彤彤生前疫苗接種期程嚴重落後，卻沒有被衛政單位依照「6歲以下主動關懷方案」規定通報，社政單位在案情未釐清下也不開案，社政、警政、兒保醫療中心也錯失即早發現彤彤受虐的機會，種種跨網絡合作不足及資訊斷裂的缺漏，導致彤彤死後2個月才被政府開案處理，彤彤的哭聲像是被整個系統消了音，沒能被聽見。

　　至於司法兒少的處遇在監察院不斷監督下，行政院終於讓少輔院走入歷史，成立矯正學校，不再是高壓管教的矯正至上，而是教育和輔導並行。但是目前矯正學校才剛起步需要各種行政資源的支持，包括不能再分「社政兒少」 和「司法兒少」的門戶之見，才能讓司法兒少的處境獲得改善。

　　為了爬梳整個兒少保護安全網體系，這項調查歷時一年多，除了檢視個案，也蒐集專家學者與實務工作者意見、走訪兒少機構、彙整地方政府實況，希望能一一呈現兒少的處境，無論是尚未進入體系就殞落的幼兒、進入服務體系卻無法擺脫虐待輪迴的兒少、頻繁流浪轉換安置處所的兒少、結束安置卻難以自立的徬徨少年、系統追不到的司法少年、在社政及司法體系間流轉顛簸的跨界兒少，這些孩子都是在政府層層兒少保護安全網下不應該被漏接的孩子，他們的聲音，亟待社會大眾仔細聆聽。

　　104年到109年在少子化下，我國兒少人數驟減42.7萬人，但受虐兒少卻不減反增，109年達1.2萬人，顯示悲劇仍不斷發生，必須不斷檢視政策的執行，不能流於形式。

　　「強化社會安全網」第一期計畫於109年結束，110年至114年續行第二期，《少年事件處理法》也在刪除第85條之1規定後，109年讓觸法兒童回歸社政與教育單位接手，並規劃在112年讓曝險少年回歸行政輔導。在一波波政策轉型與司法轉向的浪潮下，兒少的生命與機會能否被好好接住？他們微弱的聲音，政府和社會聽見了嗎？

　　透過這項調查，希望打破政府機關本位的藩籬與高牆，看見兒少的處境，聽見他們的聲音，尤其是哭聲，才能好好接住這些孩子，讓他們平安、健康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