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悲傷的人總愛笑。
無論多麼難受,
我幾乎都是拚了命,努力創造歡樂氛圍。
我自認這是對世上最好的貢獻。
《維榮之妻》收錄太宰治十一篇作品,其中晚期代表作〈維榮之妻〉更曾翻拍成電影,並榮獲第三十三屆蒙特婁世界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維榮之妻〉篇名中的維榮,指法國中世紀的抒情詩人法蘭索瓦.維榮,其一生放蕩不羈,終遭放逐,正如〈維榮之妻〉的詩人丈夫大谷的形象。或許太宰為了強調生命中的荒唐,抑或是投射自己的墮落,而以「維榮」為名,以女性為視角,用妻子的剛毅堅忍對照丈夫的懦弱無賴,創作了這篇夫妻性格具強烈對比的作品。
我想要一生,陪在這個人身旁,
互相笑一笑言歸於好,是多麼幸福的事。
只要能有一小時或兩小時的快樂就好。
用這種心態面對丈夫後,我感到久違的淡淡幸福……
太宰以敏感纖細的文字,精準刻畫出「無賴」和「懦弱」對抗的心理矛盾,創造出令人著迷的頹廢世界。其以多種形式描述與探索了親愛與背離、懦弱與責任、不堪與諒解,以無可奈何的自嘲與戲謔來面對社會的苛烈。
全書共分三輯:〈羈絆〉、〈狡黠〉、〈悵惘〉,作品尤聚焦於「愛情」與「親情」的描寫,太宰治以敏銳的感受性,映射生命的騷動與痛楚,從千瘡百孔的現實中,匯聚情感的執著與落空:
※羈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完全無憂無慮的日子只要有一天,不,半天就好,就算幸福的人了。
在〈維榮之妻〉、〈阿三〉、〈櫻桃〉中,女性溫順典雅,逆來順受、無盡包容身旁不稱職的丈夫(父親)。以強力的反差,挑戰世人對於「男人」角色的認知及制約。可這些人物並不見得是自甘墮落,他們的內心往往伴隨著無盡的無奈──「人生如此艱難。渾身上下都被鎖鏈銬著,稍稍一動便噴血如柱。」
※狡黠──貓和女人很像,你若靜靜地待著,她會喚你的名字;你若靠過去,她就逃了。
〈火鳥〉裡的女主角幸代氾濫著感受性,主角彼此辯證著所謂的「愛」──「憐憫與愛情是兩碼子事。理解與愛情也是兩回事。」
〈八十八夜〉的笠井一是位天性懦弱的作家,在卑屈裡活太久,已經忘記自己的語言,因而渴望荒唐的浪漫。一趟旅行的小意外,卻讓他「徹底被浪漫放逐」。
〈美少女〉──「很想向少女道歉,比起妳的臉,我居然對妳的乳房比較熟,真是失禮了。」太宰精湛描寫少女的外貌,讓「美少女」輕盈青春的形象躍然紙上
※悵惘──那副模樣,如今依然在我削瘦乾扁的胸中晃動。父親早逝的兄弟們,無論再有錢,依然是可憐的。
〈父親〉父親在某處為義玩樂,帶著地獄般的心情在玩樂,賭上性命在玩樂。母親終於死心──究竟,「義」是什麼?
〈母親〉所帶來的究竟是溫柔的安慰,還是心靈的空虛?
〈家庭的幸福〉何以想得到家庭幸福,卻使人懊惱地潸然落淚?
〈老海德堡〉以舊地重遊的今昔對照,突出主角心中的惆悵寂寞──「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往昔的氛圍了。並非三島褪色了,或許是我的心乾涸老化了。」
〈哥哥們〉細膩描寫兄弟情誼,及失去親人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