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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陽明心學
過去對陽明心學的研究較側重它的庶民性,以及啟蒙或解放的那一面,而泰州學派的領袖人物王艮(1483-1541)出身灶丁,加上門下也有一些人是陶匠、樵夫或其他行業,所以人們以泰州學派為例,希望找到更多庶民參與講學活動的資料,同時還給泰州學派另一個稱呼―「左派王學」。不過,近年通過對文集、日記、族譜、地方志等文獻的廣泛蒐檢,我個人越來越傾向認為,參與心學講會者,即使沒有士的身分,往往也是布衣、處士,這些人儘管沒有功名,但仍是廣義的士。灶丁、陶匠、樵夫參與講學只算是少數的個案。
 
至於陽明心學的啟蒙或解放的那一面,也跟人們對心學的某些想像有關,過去不少人把焦點放在陽明心學衝決網羅、突破既定禮儀或規範的約束上,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陽明心學給人的印象,是以良知為最高準則,不顧世俗眼光,凡是合乎良知的事,即令不合乎禮儀制度或道德規範,亦能夠一往直前。同樣也是泰州學派的例子,即顏鈞(1504-1596)與李贄(1527-1602)這兩位在左派王學的研究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傳言顏鈞曾在某次講會突然就地打滾,說:「試看我良知。」李贄則是標榜「不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所以言行常引起很多爭議,包括他與女弟子的往來,以及他對歷史人物的極端評價。9 李贄把自己所作的書定名為《藏書》與《焚書》,一方面是為了吸引世人的眼光,一方面也是凸顯他在書中的論點與世俗之見迥異,而必須藏諸名山,或終將遭到焚棄的命運。
 
但我們應進一步考慮:解放的另一面其實會帶來更大的自我約束,儘管陽明心學講究良知作主,良知優位於制度與規範之上,但凡事依恃良知的結果,反而讓人更容易陷入焦慮與緊張之中。我在思考此點時,常會聯想起《新約聖經》上記載耶穌的話,祂說:「我來不是要廢掉(律法和先知),而是要成全。」我們若是把眼光從顏鈞、李贄這些人移開,便可發現陽明心學雖然挑戰既有的規範或制度,但他們只是重新定義或修改規範或制度,而並不是對其置之不理。不僅如此,由於必須用自我的良知作最終的裁判,所以有些人在實踐上反而會變得更嚴格而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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