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e: OKEN：詩的端倪
Rating: 5 (3 revi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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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控學業餘愛好者

Lv.2

追蹤書評人

5.0

2025/08/19

詩性宗教的端倪

吳識鴻先生的圖像小說《OKEN：詩的端倪》，改編自楊牧後來收入《奇萊前書》的自傳散文集《山風海雨》。

故事橫跨日治時代尾聲以及國民黨來臺之後的動盪，詩人於是在童年經歷了語言與文化的大變動；此外是一場大地震。詩人在散文〈詩的端倪〉中如此回憶這場對於宇宙偉力的體驗：

「我真正確定天地有神，冥冥造化可以和我交感回應，是一次大地震前後的事。（⋯⋯）
這時彷彿從遙遠甚麼不可思議的地方，神秘的，一絲微弱的聲音傳來，介乎有無之間，一絲令人驚悸的聲音，在我完全領悟之前，已經到達了，同時整個世界就這樣搖了起來。地震！」

人的世界——政治、語言、人情。機械的世界——逃難時搭乘的火車，將宇宙分割為鐵軌上的節律、父親的活字印刷社、沉入溪流裡的座鐘。宇宙機械。自然——逃難時與父母避居的花東深山，其色澤、聲響與氣味。藝術——日本友人送給父親的鋥亮武士刀、地震發生前的那刻所見，「這一天女生繡花。她們每個人左手捧著一塊好看的布，當中用兩個圈圈箍攏繃緊，又畫了些圖案，牡丹花，蝴蝶，金魚之類的，右手抽針，將各種色彩的絲線繡到圈圈裡，那樣專心美麗」、動盪時刻為世界引入更多形象與本土及異國神明的神像雕刻師。於是隱約浮現了一個藝術與靈與宇宙的領域。

圖像小說版本以水墨與水彩筆觸呈現這些領域及它們的互相遠離、逼近與交融。正是水墨與水彩，使讀者思及它們的交融。然而正如楊牧本人的詩藝，我認為其中最動人的仍是當液態的色彩與自然領域相遇之時——氣流、氣流裡的氣味、花東塊狀的山岳、葉裡的液體、地裡釋放的力，搖撼摧毀人與機械的世界。

我被其中兩個場景觸動。

一是年輕詩人與臺灣／中國神明雕刻師相遇的場景。此處的脈絡是，日本神道的神祇在神社中並無神像，而是透過象徵性物品來指涉神祇並使儀式能有憑藉處，例如鏡子或劍這類被稱為神體的事物。所以在故事中，詩人對擁有人類具體形象的神像感到陌生。故事中，年輕詩人不僅經歷了早已「臺灣化」的中國神祇的復興，也見證了隨國民黨而來的新一批神祇之進駐。支撐著漢人信仰的神像雕刻師，使詩人目擊擬人形象如何在他手下逐漸完滿時將脫手而去，於是成為信仰的核心。詩人於此初次觸及藝術與靈與美交會的領域。

二是年輕詩人在地震後進入樹林，在那裡與某個被棄神像裡那個「美而可怖」（且引用里爾克〈杜伊諾哀歌〉之一那著名的句子，這完全吻合此處的精神）的精靈相遇，於是圍繞著宇宙之美與宇宙之偉力，開始辯論並設想一種圍繞著每個藝術作品裡那貯存了人類勞作痕跡、自然之積累而構成的材料，以及人類超越自身的恍惚時刻，那崇拜詩意、技藝與藝術，並反身給予人類自身形象與位置的詩性宗教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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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潔生

Lv.3

追蹤書評人

5.0

2023/12/12

1. 我閱讀《山風海雨》原著是在書初版的1987年, 在對原著印象已幾近淡忘歸零的今日, 我以全新的心情來看這本漫畫。但我懷疑, 這樣精簡跳躍的改編, 對於沒有事先看過原著的人而言, 能有如何的體會或了解? (老實講, 是近期閱讀的楊牧相關素材, 協助我追上這一格格的漫畫情節)

2. 這本書的「自我定位」有點奇特, 責任編輯視本書為「讓國際讀者認識台灣文化的敲門磚角色」, 也期望本書「適合推薦給第一次認識楊牧老師的讀者」, 再依據繪者書後自述, 這本書的改編曾採納某位法國劇作家的意見, 因此「加入了許多歷史脈絡的情節」, 因為「增加的情節能滿足西方讀者對台灣的好奇, 而這些歷史背景的交代加大了漫畫內容的格局」, 繪者更因此希望這本書能「成為外國人認識台灣的一個窗口」。高遠的理想固然可嘉, 不過讀者群的目標設定也因此混淆不清, 第一次接觸楊牧的華文讀者是否因此對楊牧產生興趣令人存疑, 至於所謂的「西方」讀者如果真對台灣有興趣, 應該是要自行搜尋閱讀素材, 怎麼會是增加一本改編漫畫的內容來做為補充呢?

3. 在不破壞原著的情況下, 要將文字改編成圖像的確不容易, 本書編/繪者的用心值得肯定, 依據書後責任編輯的說法, 這本書在語言的呈現上「讓人傷透腦筋」, 在沒有找到完美的方案下, 最後「忍痛捨棄了大量日語與臺語等標記」。楊牧原著散文的對話述寫不多, 改編成劇情式漫畫後, 編/繪者因此額外加入人物對話, 並以「可讀性為第一優先」來設計考量, 可惜的是, 最後書中出現的卻是「阿母, 阿爸去哪裡了?」、「囡仔人別問, 快睡(頁145)」這類令人搖頭嘆息的「半華半臺」文句(建議編/繪者自己放聲唸唸對白), 更別提這些編/繪者自創的對白, 是否適配楊牧原著的書寫風格了。

4. 與相同裝訂類型的書籍相較, 本書的裝訂水準有待改善, 我是個善待書籍的人, 閱讀時書本一定平放於乾淨桌上, 可惜這本乍看精美厚實的書, 我才翻閱第二遍, 書頁就出現幾乎要散落的危機, 此外, 全書彩色精印, 但是刺鼻的油墨氣味擾人, 嗅覺的不悅, 再再干擾著繪者筆下美麗的山野圖像。

吹毛求疵之餘(萬分抱歉), 我誠心誠意要給這本書5顆星的鼓勵, 謝謝謝謝編/繪者以及多位製作人員的用心嘗試, 謝謝謝謝出版社在閱讀人口漸稀的今日願意出版發行, 衷心期待更多台灣文學作品的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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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EN：詩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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