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安·德魯彥
我曾跟卡爾·薩根一同站在宇宙海洋的岸邊。 3 7年前我們與合作者天文學家史蒂文·索特爾(Steven Soter),以及一個小型電視節目製作團隊,站在北加州太平洋海岸的蒙特利峭壁,在瑟瑟的風中顫抖。在大風中與這本書長達60厘米的長條校樣奮戰,同時還要努力拿住史蒂文和我為卡爾的電視節目準備的手寫卡,實在是一場艱苦的奮鬥。 (本書和它在1980年同期發行的原始電視系列節目是在三年漫長又瘋狂的時間中同時完成的,但書和電視節目的內容和順序彼此都不同。)腳本和草稿在那些技術相對落後的時代是極好的備份。每一陣狂風帶著閃耀的波浪席捲過後,腳本和草稿都幾乎要被吹散飄落到大海上,就好像卡爾釋放到宇宙中的蒲公英毛毛球一樣。
那天我們寫下和拍下的場景成為那期電視節目的開場白和這本書的首句:“宇宙一直是這個樣子,過去如此,將來也如此。”
我們有意以聖經的韻律前進,將我們對時空雄心勃勃的探索拓展至遙遠的疆域。對於已經在一個小小行星世界上綿延了40000代的探索者而言,要在宇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所需的是探索事業史詩般的興盛繁榮,是無數探索者的共同參與。
這成為對每個個體旅者發出的“歡迎登船”的邀請,這艘想像之舟承載了幾十億人,而且時至今日仍然有大量的旅者,事實上地球的每一種語言都在述說著“暗淡藍點”(指地球)的故事。自1980年秋季,《宇宙》的書籍和電視節目讓成千上萬的讀者和觀眾到達了我們所理解的宇宙的最遙遠之處,到達了不可想像的極小世界和超出我們理解範圍的廣袤之地。
一些宗教的基要主義者認為開場白冒犯了他們。對他們來說,薩根好像是去天外偷取了雷霆的冒失鬼,在朝他們的船首開砲。他們要找點岔子出來。但卡爾所寫的每一件事,《宇宙》中涉及的科學基礎都堅實牢固,當作者深入某個特殊領域時,都會舉起紅色的誇張的旗幟來警示。 (37年後,卡爾對地球上各種事件的猜測都令人驚訝地成為真實的預言,從地球天氣變化,到海盜號著陸器在火星上的模糊發現,到他夢想的可能在等待我們的土衛六。)但卡爾沒有止步於此。
對他來說,由科學的不斷證偽機制所揭示的宇宙,極其適合對付那些傳統的未經證明的假設理念。對卡爾而言,“精神”必須植根於自然現實。他對那些經過嚴格的試驗和觀測檢驗仍證明是正確的有關宇宙的想法十分珍惜。科學的視角讓他能感受到某種東西,一種直衝雲霄的感覺,一種他認為只能與戀愛相提並論的意識。他常說:“當你戀愛時,你想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全世界。”